案子到最后也没有彻底解决。 周铁牛那里，肖晏礼也问询了很多遍，但是对于那个提供大米的人的消息，他也说不出更多了。 “那人，我是和他在黑市偶然遇见的，也是他先找上我的，说是能拿大米和布料和我换废钢，每次都是蒙着脸和我交易，我真不熟悉他。 地点和时间也都是他定的，我连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真没有再多的信信息了。”周铁牛信誓旦旦的保证，这种时候，他已经被抓个正着了，该做的就是提供消息，为自己减刑。 他说的话，肖晏礼也信了七八分，以这两个人的身手，确实很难跟踪和发现那个人的行踪。 那天晚上去了十几个人，也没有抓住他，说起来还是有点挫败的。 到最后，还是郑局长发话了，这件案子就到这里为止了，县钢铁厂的盗窃案的犯人已经抓住了，对钢铁厂的书记和厂长也能有个交代。 至于那个没抓住的人，单独作为一个案子，暗中调查。 肖晏礼也没有意见，主要是对那个人的了解太少，周铁牛他们提供的信息也不多，那人的身手确实优秀，加上可能还存在同伙。 这件案子要是真的调查起来，短时间根本不会有结果，还是先把钢铁厂的案子结束吧。 那人既然主动找周铁牛购买废钢，肯定是对钢材有需求的，这段时间可能比较警惕，等人放松戒心了，总会重新开始购买的。 案子结束以后，肖晏礼不死心，想要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线索，就独自一个人又去了那间屋子，结果在房间的窗户上发现了灰尘和窗户纸的纸屑。 可是那个时候明明是没有的！ 要说这人是又重新回来了一趟，门外又没有安排人守着，有门不走，怎么想着爬窗户？ 而且这个痕迹，只在窗户的外面，怎么看都是从里面出去的样子。 肖晏礼百思不得其解，他特意在案件报告上标注了这一点，下一次，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单就县钢铁厂的这个案件本身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案子， 前两年偷盗的东西造成的损失也不算多，这半年偷得多，但是时间还不算长，加上县钢铁厂那边的书记也来说清，很快处罚就判下来了。 这三个人都被送到大西北那边的农场进行改造，时间有长有短。 最长的是周铁牛，改造七年，王铁柱最轻，要去那边呆上三年。 周铁牛这里，本来会判的更重的，但是他老娘周婆子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哭着跑到书记面前求情，跪在地上给书记磕头赔罪。 这事儿，本来书记也是不想搭理的，厂里出了这种事情，换成那个领导都不会高兴。 但是周婆子提起了周铁牛那早逝的爹，周铁牛他爹当年也是厂里的第一批员工，人为了抢救厂里的起火的物资，出的事。 不然这周铁牛也不能以来上班，厂里就给安排在了保卫科工作，这事儿，厂里是有记录的。 周婆子一提起周铁牛他爹，又说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书记也是叹了一口气，仔细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就当作是为了周铁牛他爹吧。 都要为周铁牛求情了，书记也顺道了解了一下其他两个人的情况，了解完干脆三个人一起求个情算了。 这才让三个人的处罚减轻了些。 只是造成的后果，也算不得多好。 这王铁柱要去大西北那边，他那老娘估计也没钱买药了，只能这么熬着，运气好还能母子两个再见一面，运气差的话…… 李明的情况也算不得多好，娶得媳妇儿丢下两岁的孩子改嫁了，父母年纪也不小，还好还有个哥哥可以照顾父母，那个孩子听说是老两口在照顾着，就是这日子过得…… 周铁牛那里也是一样，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他娘和他媳妇儿对这周铁牛还真是不离不弃。 周铁牛被抓了，厂里的工作也没了，现在住的房子当时也是厂里为了照顾他们才给分配的，现在房子也没了，不管周婆子和张春花再不愿意，也只能走人了。 这张春花对周铁牛也是痴心一片，但是周铁牛被抓了以后，这张春花娘家那边也是来人了的，说是给她重新找了个对象，去年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没撑过去，今年放出消息来说是准备重新找个。 这不，消息刚放出来，张春花娘家就知道了周铁牛的事情，也是赶巧。 周婆子儿子离开以后，沉默了许多。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不止，也不嫌弃家里的三个丫头了，要是人回不来了，这就是她儿子最后的血脉了。 听到张春花娘家让她改嫁的话，也没反驳，只是抱着三个孩子，“要走就走吧，老婆子一个人也能把三个孩子带大。” 以前她总是看着张春花不顺眼，看到她就气不顺，现在儿子离开了，也就没有吵架的必要了。 这话虽然语气不好，但是说的真心。 周婆子也是年轻的时候，丈夫就没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周铁牛吃了不少苦，这日子，她经历过，知道难熬。张春花想走，她不拦着！ 当年也有人劝她改嫁，周婆子也心动过，只是想到周铁牛她爹，又觉得这日子她还能撑下去。 周婆子这辈子最欢喜的时候，就是嫁给周铁牛他爹的那几年，孩子他爹是个顶好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一定会好好养活他们的孩子的。 儿子做错了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回来，但是没关系，她还活着呢，她活着，就一定帮着儿子养活这三个孩子。 出乎周婆子预料的是，张春花拒绝了娘家的要求，她不想改嫁！ 不管张春花的娘怎么骂怎么打，她就是不走，硬要拉她走，张春花就喊着要去报警。 这也算是和娘家人撕破脸了，最后这些人还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周家。 周婆子看着抱着孩子的张春花，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是的，张春花不走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在周铁牛身边的日子也是她长这么大过得最好的日子。 结婚这些年，周铁牛也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给她吃，给她穿，周婆子再怎么说，周铁牛也没想过离婚，她觉得这些就够了，其他的对她来说不重要！ 回娘家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一个刚丧偶不到一年就想再娶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张春花不聪明，但是也不蠢！ “就好好的养活这三个丫头吧，就当作是这些年对周铁牛的回报了。家里还有一些钱，日子总能过得下去的。”张春花摩挲着周铁牛被抓进去之前给她买的发绳，咽下心里的难过。 周婆子和张春花说不上是一个好人，但是对周铁牛，她们也是努力付出了一切。 最后，好像听说这两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回老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