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浑浊的充满了沧桑岁月痕迹的眼睛里盛满了仿佛下一瞬就会溢出来的不可置信。 “你，你不都看到了，就，就一些破铜烂铁呀！”林娇娇抹了一把眼泪，表情倔强又委屈。 耄耋老人此时心里终于有了一丁点儿的愧疚之情，但还是询问道:“我是问你，这麻包袋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不可以吗？麻包袋里不可以装这些废铁吗？！难不成麻包袋里装废铁还犯，犯法了？！” “不是不可以，我是问你，你不是说过来这里看你姑奶奶的吗？为什么还带这些东西？！” “我，我没带，这，这是我捡的！”林娇娇横着脖子倔强不已，“我陪我姑奶奶说完话，正打算回家，就发现了一把生了锈的废菜刀，我想着能卖钱，就去捡。” “然后捡着捡着就这么多了，不行吗？ 我不能捡废铁吗？它们又不是有主之物，让我捡了卖钱怎么了？！！” 耄耋老人:…… 这妮儿是不是虎呀，捡废铁他能理解，就连他自己如果在路边看见了，肯定也是要捡回家的。 但是，谁特么的会跑到坟山这里来捡呀！ 要知道，在抗战时期，脚盆鸡的那帮畜生可是在这里虐杀过上百个老百姓，因为这上百个老百姓死的太冤了，一直都没办法入地府入轮回，以至于抗战结束后，这里就一直不太平，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有鬼影鬼火出没。 为了不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家就算是想要祭奠先祖，都只敢在山脚下烧点纸钱，根本不敢往山上来。 就是这十年，破四旧抓得紧，更是连过来看一眼都不来了。 更别提捡什么破铜烂铁去废品站卖废品了。 也就是他，还偶尔过来这里看一看埋葬在这里的他爹娘还有其他亲人。 但也只是敢在大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过来走一趟，其他时候他也是心里瘆得慌的。 至于这些能卖钱的废铁，他也是有碰到过的，只是他觉着这些东西在当时是沾染鲜血的，难免不会有一些东西沾染在上面。 他怕捡了去卖，自己也会沾染上一些因果，有碍气运和健康，所以根本碰都不敢碰。 而现在，居然有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年岁才十来岁的小姑娘出现在这坟山里，还是为了这些废铁来的，如何不让他怀疑？！ “小姑娘，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知道呀！坟山嘛！我就是过来替我爷爷给我家姑奶奶上坟来的，怎么会不知道。” “除此之外呢？” “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林娇娇娇嫩的小脸上尽显茫然。 “这里，曾在一夜之间死了一百二十五口人，这一百多人里，有像我这样的老人，也有像你爹这样的壮年人，你这样年纪的少年少女也有好十来个，更别提孩童，婴儿了。 当年，这一百二十五口人拿着武器在这里和侵略我们华夏的脚盆鸡歹人进行殊死搏斗，最后在此壮烈牺牲。 而你捡的这些菜刀柴刀锄头等等，都是他们临时前拿来对抗敌人的武器。” 林娇娇闻言，万分震惊的捂住了嘴巴，继而摇头为自己狡辩，“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要了，我不捡了还不行吗？！我不要了……” 耄耋老人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很是欣慰。 “行了，既然知道不能要，就下山吧！别在这山里晃荡，打扰了先烈们的安宁！” “哦，好，我这就走…”林娇娇条件反射的就要听从他的话下山。 可是脚步刚迈出去，她又停了下来，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摇头，“不行，大爷，我现在还不能走！！” “怎么？你还想要捡废铁拿去卖？！”耄耋老人眼神警惕的看着她。 “不，不是，我是要，要等人！” “我爷爷说了，说我姑爷爷就住在这山上陪着我姑奶奶，让我给他送东西来。我还没见到我姑爷爷呢，我不能走！”明明害怕到不行，却还是坚强的想要留下来。 “你姑爷爷？”耄耋老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谁是她姑爷爷？谁会这么大胆住在坟山里和尸骨临床而卧？！ 等等，如果他没记错，这里，还真就有这么一个人。 想到他好几次看到的那个身影，耄耋老人只觉遍体生寒。 他忍下四肢百骸的寒意，“你说你姑爷爷住在这里？长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