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父此刻心情不佳，一心想要回家洗漱，完全没注意到街坊邻居的异样。 当然，即使注意到了，也可能会心生疑惑，但仅仅是疑虑而已。 他依旧会像从前一样选择高傲漠视。 毕竟，他这样的身份，成为别人羡慕嫉妒恨的谈资很是正常。 他刘丰田，还真就有这样的自信。 刚来到家门口，还没等刘父伸手去开门，就听到了里边传来的动静。 这些动静也不是别的，而是一声声埋怨。 而埋怨的对象也不是别人，正是刘丰田本人自己。 而声声抱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医院回来的刘楠三人和逃避责任的刘佳佳。 “妈，你还疼不疼呀！”刘佳佳握着刘母的手，泪眼婆娑关切。 关切之后，便是柔弱的自我谴责一番。 “妈，不然，你打我吧！也都怪我，都是我的身子不争气。要不是我的身子骨弱，这一点舟车劳顿都能睡得太死，没有发现这个情况。 不然，不然我一定不会让爸这么对待你！我一定替你承受爸的怒火，替你挨打！ 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你打我我还好受一些，都是我的错……” 刘母病怏怏地坐在沙发上，似乎被刘佳佳给感动到，和她执手相看泪眼，哽咽安慰: “好孩子，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事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别难过了，妈没事，真的没事，你不用……” 看到母亲和刘佳佳这般难过，原本心情已经平复了的刘楠心里也不免泛起了浓浓的酸楚和怨气。 少年脑子被怨气一冲击，立刻爆出了脾气，开始口无遮拦。 “爸真的是太过分了！他凭什么在外面受的气，要回来撒在我们身上。 妈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妈打成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有本事撒在外面的狐狸精……” 刘浩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经过昨晚的情况，他可不认为刘佳佳内心真的会如现在这般愧疚自责。 只是，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又不知道怎么阻止。 因此，本就心情不佳的他越听，心情越是烦躁，最后，直接待不住了。 “我去供销社买只鸡回来炖汤！” 他烦躁的丢下话，就拿上自行车钥匙准备出门。 可是，刚开门，就直接对上了面色漆黑如墨的刘父。 刘浩无比震惊道:“爸？你，你怎么回来了？” 随即想到了什么，冲屋里喊道:“妈，弟弟，爸爸回来了！” 听到刘浩的提醒，屋里的控诉瞬间戛然而止。刘楠害怕地靠近了刘母。 而刘母似乎被昨晚的殴打惊到了，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揪着刘楠的衣摆寻找安全。 就是刘佳佳，也不由脸色苍白，慌了神。 她在内心惴惴不安的揣测刘父什么时候回来？又听到了多少？会不会因此对她有意见？ 刘父没有说话，就这么黑着脸冷冷看着屋里的三人。 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刘佳佳身上，眼底的情绪汹涌翻滚。 原本他还觉得有些亏欠这个刚认回来的女儿，犹豫要不要替她多想一想，补一补嫁妆或者重新换个人选嫁进徐家。 可是如今，他到要好好掂量掂量…… 刘父的突然乱入，让整个刘家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沉闷，窒息到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父才幽幽开口:“我不能回来？”打扰你们对我的声讨了是吧！ 刘浩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刘父回答他最初的问题。 赶紧开口找补，“没有，爸，这是咱们的家，你想回就回！只是往常这个点你都在单位工作，我没想到您会这时候回来，有点吃惊！” “呵！”刘父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刘浩更尴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即想着逃离，开口:“爸！家里没菜了，我和刘楠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老母鸡！让佳佳姐给你炖一锅汤补补！你先休息一会儿！” 说完，赶紧伸手招呼傻愣愣的弟弟。 刘楠正愁着怎么逃离修罗场，见到刘浩招呼，赶紧站起来跑出去。 路过刘父时，他嗫嚅着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喃喃了声爸，就和刘浩走了。 刘母一见两儿子丢下自己离开了，有些慌神，不过还是强提精神，尴尬道: “老刘，别站在门口了，过来坐！累坏了吧！你也是的……” 刘父看都不带看她一眼，注意力放在刘佳佳身上，警告道:“你既然回到了刘家，就要学会刘家的规矩。要懂事，那些乡下养的小家子气，趁早改掉，那些长舌妇的事，也给我少做！莫让人笑话刘家！” 刘佳佳松开已经被咬出牙印的红唇，双手揪着衣摆，楚楚可怜地低声道:“是，我知道了！” 随即，她似乎做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脸，柔若无骨却倔强坚强道: “爸，我知道我不该如此不懂事，插手你和妈的事！但是，你昨晚下手有些重了，你跟妈道个歉吧！” 听到她的话，刘父和刘母都震惊了，完全没想到她看着像一只胆小的兔子，却敢这么大胆。 若是寻常，对于她的弱柳扶风，敢于直言，刘父肯定或多或少有些动容。 可今天，他被林娇娇噎得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因此，全然没有任何动容，只有深深的冷意。 “道歉？她配吗？”要不是她，养女就不会摆了他一套。 刘母立刻摆手，“不用不用！佳佳，你别胡闹，你爸爸没有做错事，我的伤是我昨晚起夜不小心摔得，和你爸无关！你误会你爸爸！快跟他道歉！” 刘佳佳咬着红唇幽怨地看了刘母一眼，随即低头认错了，“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 刘父冷言呵斥:“行了！别念了！以后，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再这么没大没小！” “这两天让你妈带你去百货大楼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我带你去见个朋友，到时候别给我丢人！” ……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不宜出门。 火车刚从南济市出发，行驶了还不到一天，就坏在了半道上。 所幸，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旧仓库，这个就成了林娇娇她们今晚的歇脚处。 不需要特别安排，旅客们都主动给自己抢休息的地盘。 而知青们也寻到了一块地方落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