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昼夜温差大,凌晨六点多的山林不但有雾,还有露水。 上山没多久,跟在药子叔后面的易迟迟裤腿湿了,衣服也湿了大半。 身形灵巧矫健的大狸,更是湿了浑身皮毛。 然后,它不肯自己走了,呲溜一下窜到了药子叔的药篓里。 “你下去。” 拿着砍刀开路的药子叔抖了抖肩,想将它抖下来,残酷的现实不但带给了他沉重的失望,还挨了大狸一巴掌。 易迟迟眼睁睁看着大狸从药篓里后肢直立站起身,举起爪子拍在了药子叔的后脑勺上。 响亮无比的一巴掌,不但让易迟迟愣住了,也让药子叔炸了。 “你自己走。” 他丢了砍刀取下药篓将猫条大狸拎了出来丢在地上,坚决不让它占便宜。 大狸喵喵叫,药子叔怒道,“你叫也没用,自己走。” 他药篓都不要了,直接拿刀在前面开路。 易迟迟叹了口气,捡过他的药篓提在手上跟瞳孔放大一副你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样子的大狸道,“狸啊,跟上吧。” 大狸也不知道是不是认清了现实,甩着尾巴贴着她的腿走。 就是那个嘴全程没有停过,喵啊呜啊没个停歇。 直到他们到了第一处药材点,拿了药锄开始挖药大狸嘴停下来,但它开始打猎了。 然后,林中的场景就变成了易迟迟和药子叔一人一边蹲着勤勤恳恳挖药材,大狸在林中上蹿下跳抓野鸡,抓飞龙,抓松鼠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战果……挺一言难尽。 十次捕猎九次空手而归,只有一次抓到猎物,还是不能吃的魔王松鼠。 被药子叔抢过去放生了,气得大狸骂骂咧咧。 “你有本事多逮几只飞龙回来。” 易迟迟眼睛亮了,飞龙是真的好吃,吃过一次让人念念不忘。 “大狸,我们的午饭就指望你了啊。” 被寄予厚望的大狸喵了声,转身窜进了繁茂的灌木丛中消失无踪。 专心挖药材的两人最开始没在意,直到他们要换地方了,才发现大狸去的时间有点长。 药子叔立刻慌了,火急火燎扯着嗓子喊大狸。 易迟迟竖着耳朵听动静,等待半晌也没听见熟悉的猫叫声,小心翼翼道,“叔,大狸可能走得有点远,没听见。” “……它走多久了?” “个把小时有。” 这片区域的药材不少,有些能挖有些太小不能挖,得留着让它们再长长。 因此,采摘的过程中他们是挑拣着来。 再加上有些药材可以直接摘,有些则需要连根挖导致耗费的时间不短。 药子叔呢喃,“都个把小时了啊。” 话音未落,他忧心忡忡,“它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不会。” 易迟迟对大狸有信心,“叔你放宽心,大狸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归家都能平安回去,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药子叔沉默良久,又喊了几声,照样没得到回应后,才拎着药篓无奈道,“走吧,我们去另外地方,等大狸自己找来。” “好。” 于是,两人换了个地儿。 大狸还是没回来,直到下午三点多易迟迟他们都准备下山了,它终于出现了。 不是一只猫回来,而是带了个小伙伴回来。 就是小伙伴与众不同,是一只香獐子。 “喵喵喵……” 看见两人,它竖着尾巴叫着走了过来,步伐优雅,姿态霸气。 易迟迟楞是从它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到了神气和得益。 香獐子亦步亦趋跟在它身边,见到人了也没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随着一大一小两只的靠近,两人跟石化了般楞在原地。 直到—— “en?” 大狸蹭蹭药子叔的腿,叫声写满了疑惑。 像是在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药子叔愣愣低头看它一眼,又看看香獐子,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它,“你带回来的猎物?” 大狸听不懂,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药子叔指了指香獐子,“我说的是它。” 这次大狸懂了,它转身走到香獐子左后腿蹭蹭它,香獐子就跟听到什么指令似的来到了易迟迟跟前,蹭蹭她。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易迟迟跟机器人似的转头问药子叔,“它为啥蹭我?” 这他上哪知道去。 他既不懂猫语,也不懂香獐子的语言,谁知道它们俩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嘿嘿。” 他咧着牙从药篓了拿了绳子,随后来到香獐子跟前利索把它脖子套上,“带回去养。” 脖子上套了绳子的香獐子不干了,开始挣扎起来,药子叔赶紧道,“迟迟,快把你的大酱喂点给它。” “哦哦哦。” 香獐子挣扎的力道有些大,担心人和香獐子受伤的易迟迟赶紧从药篓里掏了大酱出来,又摘了地衣蘸上大酱喂到它嘴边。 闻到食物的味道,香獐子不挣扎了,嘴巴一张开始进食。 大狸悄无声息来到易迟迟的药篓前,伸出毛乎乎的爪子掏她的干粮袋子。 然后,它掏了片鱿鱼干出来。 这是闻母知道她今天要上山,特意给她带的零嘴,还带了虾干之类的,鱿鱼干因为她不大爱吃,药子叔也嫌弃鱿鱼干腥味太重没吃剩了下来。 现在便宜大狸了。 听见动静的易迟迟转头看了过来,见它正美滋滋啃鱿鱼干,收回视线继续喂香獐子。 喂着喂着,她开始犯愁,“叔,酱剩的不多了。” “留点吊着它走。” “它能上当?” “试试,不行扛着它回去。” 药子叔是铁了心要把香獐子带回去养,事实证明这只香獐子压根就不需要他们扛,也不需要他们用大酱吊着,见大狸跟着他们走,它也挪动着脚步跟了上来。 至于脖子上的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不那么在意了。 就是时不时会凑到易迟迟身边找她要吃的。 于是,回去的路上,两人不停的薅苔藓、地衣、浆果之类的投喂它。 不喂不行,会咕咕叫。 快到山下时,易迟迟想起件事,“叔,我们没去看松林里的松塔。” “看了。”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