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流言?” 太不靠谱了,哪能这样说他们呢。 虽然乡下有些地方确实穷,但也没穷到这个程度好不好。 “那肯定不是我们大东北。” 接话的男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说起自己的家乡,他一脸骄傲。 “我们有广袤的黑土地,完整的工业体系,还有煤矿、铁矿、油田等资源,不可否认有些地方是穷,但那只是暂时的。” “我相信。” 男青年脸上露出个笑容,正准备说话,和他同一车厢的青年戳了戳他,“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不能说?” 男青年诧异看过去,同伴眉头拧了起来,“师傅让你少说话多做事,你是不是忘了个干净?” 这话一出,青年缩了缩脖子,讪笑着跟乔军他们道,“你们聊,我就不说话了。” 乔军和张晓琴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说好。 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却没说话,而是佯装睡觉的保持安静如鸡的状态。 易迟迟见此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说话好,不说话就不会口无遮拦,想啥说啥跟个铁憨憨似的没点防备心。 她耳根子也能得到清净。 哈市到保安县全程三百多公里,上午7点零五分的车,按照正常的时速五个小时左右能到,但中途需要停的站多,还得让路。 列车晚点到了下午两点多才到。 出站后,她看着旁边提着行李东张西望的两人,招呼了一声。 “跟上。” “去哪?” “邮局。” 先通知他们家里,在带他们去公社医院,看穆姨今天有没有上班。 没有的话只能带回靠山屯,总不能让他们乱跑。 “好嘞。” 乔军应了声,就催促张晓琴提着行李赶紧跟上。 不想拎行李本来指望乔军的张晓琴一见他跟个二哈似的跑了,无奈只能自己拎着快步跟上。 易迟迟没搭理他们,“跟牢点,丢了我只负责报公安,不会找你们。” “不会丢,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看你们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至少三岁的孩子不会不告诉家里一声出远门。” 乔军闻声跟个杠精转世般道,“那三岁孩子也出不了远门啊。” 谁家三岁孩子身边不跟着大人的。 就算没大人,也有兄弟姐妹看着照顾。 “你逻辑还挺通顺。” 语气充满了嘲讽,作为被嘲讽的对象,乔军刚想解释,一道粗犷的嗓音传来,“老姑娘,这边。” 药子叔的声音。 易迟迟心下一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出站口的马路对面,药子叔正咧着大牙朝她招手。 他身后是坐在大马车架子上抽烟的队长叔。 “药子叔、队长叔。” 她快步朝两人跑去,乔军和张晓琴赶紧跟上,嘴里还念叨着等等我们。 听见两人的话,药子叔还没如何,队长叔抬眸看了过来。 心说这咋还带回俩小年轻。 一问才知道,两人是穆妲的干儿女。 瞬间,队长叔懵了。 “药子,你媳妇有儿女?” “你耳朵聋了啊,都说了是干的。” 药子叔没好气怼了他一句,视线落在乔军脸上,“乔家小子,你是奉你妈的命令过来的?” “啥啊,他们俩跟家里招呼都没打一声偷溜出来的。” 易迟迟光明正大告状。 瞬间,药子叔脸黑了。 “你们俩出息了啊,跑这么远都不跟家里说,介绍信怎么来?” 张晓琴怯生生道,“拿了我爸的公章给自己开的介绍信。” 开了老大一叠,还有出差证明之类的。 不然他们也没办法买卧铺票,住招待所。 药子叔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穆同志这俩干儿子干女儿可真是能死他们了。 他盯着两人看了半晌,转头跟队长道,“向前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带这俩瘪犊子去一趟邮局。” “行,反正知青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 然后,两个熊孩子在药子叔的要求下,把行李放在了马车上,空着手和药子叔去了邮局。 易迟迟没去,坐在队长叔旁边和他闲聊起来。 “叔你吃饭没有?” “吃了才来。” 见她手放在包裹上一副要解开的样子,队长叔笑道,“咋,我没吃你给我点吃的?” “对啊。” 易迟迟掏了个门钉肉饼递给他,“吃吧,京城特产门钉肉饼,就是凉了没热的味道好。” 她买了一包门钉肉饼,足有三十多个,为此用了两张工业卷和二两粮票贿赂了卖肉饼的工作人员。 不然都买不到。 但这卷和粮票花的值,门钉肉饼对没去过京城的队长叔他们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不是馋肉,而是现今这个年代,京城是无数百姓心中的圣地。 去不了京城,能吃上京城的门钉肉饼四舍五入约等于自己去了京城。 这不,本来想拒绝的队长叔一听是京城特产,到嘴的拒绝改为,“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尝呗,等我下次去探亲回来再给你们带。” 队长叔诧异挑眉,“你不随军?” “短时间内不随。” 他哦了声,了然问,“放心不下老爷子他们?” “有这方面的原因。” “老爷子他们挺好。” 认错态度良好,定期上交改造检讨书,公社这边也故意模糊他们的存在,他们也不刻意为难的情况下,老爷子他们的日子过得是真太平。 “不过……” 脸上笑容刚露出来的易迟迟,听见他这个大转折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不过什么?” “来了新知青,有个女知青特别奇怪,逮到机会就往老爷子他们跟前凑。” “???确定是往老爷子他们跟前凑?” “你叔我眼睛还没瞎呢。” 队长叔没好气怼她,随后叮嘱道,“你回去后远着点新来的那个女知青,我感觉她脑子不好使,小白他们也这样觉得。” “咋啦?” 易迟迟来了兴趣。 “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看人带着一股不知所谓的高傲,瞅谁都一副你们这群乡下人可真够蠢的样子。” 提起这位知青,队长叔言语间是满满的嫌弃。 易迟迟若有所思,喜欢往老爷子他们跟前凑,还喜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别是和她一样的情况吧? “她都说了哪些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