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她们表示明白,队医室里多余的药材都是以大队名义送到收购站的。 账也是入的总账,年底队里分账队员有份。 事关自己的利益,没人会马虎。 人多力量大,没几分钟,一地狼藉的院子恢复了原有的干净和整洁。 散落在地上的药材也重新回到它们的窝簸箕里。 易迟迟转个身的功夫,就发现马婶子倍儿勤快的将簸箕端到了阳光下,顿时人麻了。 “不能放太阳下晒。” 她颠儿颠儿将簸箕又搬到屋檐下,这次轮到马婶子她们麻了。 “这咋还放在阴凉处?” “这几种药材不能直接太阳晒,需要晾晒。” 马婶子就笑,“感情我们帮了个倒忙。” 倒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走吧,我们去前面。” 将簸箕全部放好后,易迟迟招呼马婶子她们离开。 至于大狸,它吃饱了自己会找地方睡,不用管它。 果不其然,没半个小时,吃饱喝足把自己打理干净的大狸,回到室内步伐轻盈地跳上了药子叔的宝座摇椅闭目休息。 余青青瞅了它一眼,感慨道,“药子叔不结婚不养娃,只想着养猫。” 这话一出,满室寂静。 易迟迟垂眸当没听见,马婶子叹了口气,“药子啊,可惜了。” 别人是姑娘被汉子耽误一生,药子是被个姑娘耽误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回想起当初药子信心满满出门,两年后又满身沧桑回来的样子,马婶子就忍不住替药子感到心酸。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道,“关知青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易迟迟。 脸上写满了好奇。 易迟迟,……果然,不管任何时代,人类吃瓜的本质不变。 “急性阑尾炎。” “???严重不?” “去医院了。” 一句话把人干沉默了。 是啊,都上医院了,可想而知不是简单的小痛小病。 “今天能回来不?” “不清楚。” 得看关明月的阑尾到了什么程度,严重的话得做手术割阑尾。 “她那两个小伙伴不行。” 余青青这句评价一看就有情况,正纳鞋底的柳冬梅抬眸看了过去,“咋,宴知青他们得罪你了?” “没有。” 余青青撇撇嘴,她跟他们又不熟,有啥好得罪的。 干活也没分到一起。 不过,“我之前去小树林捡柴火,听到宴知青和宁知青商量着如何把关知青的口袋掏空。” 这个就离谱了。 “咋说的?” 易迟迟好奇追问。 余青青清了清嗓子,“我给你们学学啊。” 话音未落,她掐着嗓子开始了。 “涛哥,现在天气热了,我想要一件布拉吉。” “晚妹,涛哥也很想给你买布拉吉,但涛哥没布票呀。” “小月有,涛哥你去找小月吧,她这么喜欢你,一定愿意给你的。” 说到这里,她做西子捧心状,“涛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呕……” 马婶子听不下去了,捂着胸口做干呕状。 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余青青演得正起劲,突然被干呕声打断,顿时一脸茫然看向马婶子,“婶儿,你这是又揣上崽了?” 不然好端端的为啥干呕。 马婶子,???啥玩意? 她年纪一大把的人揣上崽?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被你恶心的。” 马婶子否认了余青青不靠谱的猜测后,果断吐槽,“你没宴知青长的好,学她的样子很恶心。” 余青青想了想,没恼,反而颇为赞同点头,“确实,宴知青长得好。” 话音未落,她的视线又落在易迟迟脸上。 “不过没迟迟长得好。”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别扯上我。” 知道她不喜欢拿长相说事,余青青嗯了声,再次给出评价,“总之,宴知青和宁知青都不是啥好人,关知青……” 她顿了下,才慢悠悠给出评价,“有点蠢。” 这评价不可谓不犀利。 不蠢也不会明知道宴晚晚和宁海涛是一对的情况下,被骗钱被票,连进医院都没钱。 现在易迟迟没别的想法,只希望关明月的情况没严重到动手术的程度。 不然住院谁照顾她呀。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晚间药子叔他们回来,说关明月动手术把阑尾割了,得住院。 一时半会回不来,让宴晚晚去医院照顾她。 易迟迟她们一起看向宴晚晚。 发现这位满脸不情愿。 “宴知青,你得去!” 葛素娟直言不讳,“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从下乡到现在你也花了关知青不少钱,于情于理你都得去照顾她。” 宴晚晚不想去,她看向宁海涛,“涛哥……” 娇滴滴,尾音拉得长长的。 巫永飞打了个哆嗦,默不吭声后退两步躲到易迟迟旁边,用气音跟她吐槽,“宴知青从来不会好好说话。” 易迟迟和他们接触不深,毕竟她长时间蹲队医室,下地干活也不和他们分配在一起,和宴知青他们就是个面子情。 她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轻声道,“她一直这样?” “……反正我受不了她说话的样子。” 但宁海涛吃这一套。 被宴晚晚一声涛哥叫得浑身骨头都恨不得酥掉的他,主动请缨,“我去,我去照顾小月。” 大队长绷不住了,面无表情犀利问他,“你女同志?和关知青什么关系?还你去,你去了是能扶着她上厕所,还是能给她擦洗身体?” 连着几个问题问的宁海涛脸都绿了,他张嘴想要说话,大队长懒得搭理他的看向宴晚晚,“我不管你们平时关系如何,既然你用了关知青的钱,你就得去照顾她。” 说到这里,他好似想起什么的补充了一句,“对了,关知青的手术费用是大队垫付的,这个费用得你和宁知青出。” “她接下来的费用也得你们俩出。” 易迟迟哂笑,怕是不会愿意。 好不容易逮着关明月这个冤大头往死里薅羊毛,都吃进肚里,再让他们吐出来很难。 就看关明月有没有拿捏他们的手段。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她就看见宴晚晚跟炸毛的猫儿似的喊道,“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