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守国带老婆孩子回来时,刚好赶上吃饭。 他锁上车,气势汹汹地走进堂屋,目光喷火地盯着白茯苓,“三嫂,你看你家孩子,把沉波、沉河打的,玩闹也该有个度吧?” 几天不见,沉波、沉河哥俩面颊浮肿,整张脸惨不忍睹。 尤其是沉波的脸,肿得像是野菜发面馒头,谁看了都得道一声可怜。 沉乐打人太疼了,沉波心有余悸,不敢和她对视。 沉波怕她以后,趁父亲不在家打击报复他,拉了拉父亲的衣服,试图改变父亲的发火对象,“爹,沉盼儿和沉望儿姐妹俩,也对我们动了手。” 柿子挑软的更好捏,她娘说沉乐是水鬼上身疯了。 疯子做出什么事都正常,让他们离她远一点。 沉波深以为然,她没疯怎么敢打男娃,打家里长辈? 沉守国听完,冷冷地看着沉守义,“二哥,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交代?我不在家里,你们就这么看着,你们家孩子欺负我儿子?” 沉守义鄙夷地瞧着,躲在父母身后嘀咕的俩侄子,“……真没用,连女孩子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告状。” 沉守国黑了脸,他也觉得丢人,可孩子不能白挨打啊,“二哥,你这话说的,难道她们群殴,小波小河就是对的了?” “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还手有错吗?不还手就得挨打,我爸说打架就是打架,没有让不让一说。人都是得寸进尺的,退一步只会挨更多打。” 沉乐知道四叔看到人后,会很生气,但那又怎样呢? “!” 沉守忠、沉守义听到,侄女语出惊人的话,原本还算淡定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三弟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 白茯苓对闺女的话,深深表示怀疑。 “……”沉让没反驳,安心吃着饭,妹妹说是就是吧。 “胡说八道。”沉守国驳斥她的谬论,哪有人这么教闺女的?不满意道:“三嫂你好生管教一下沉乐,你看她现在长得有多歪。” - “我觉得我家乐乐,说的话没有问题。” 白茯苓不太喜欢,什么女孩子就得老实本分,温良贤淑那一套。 这就是封建思想,是狗男人给女人,上的道德枷锁。 听着沉波告状,姐妹俩吓得面如灰土,饭都吃不下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次逃不了这一劫。 沉乐当初说好了会维护她们,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大人责备,“四叔你不能只看结果,不看事情起因经过。”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沉守国觉得三嫂的思想,有点离经叛道。 她就是个异类,难怪能教出,沉乐这样大逆不道,总是顶撞长辈的孩子。 他严厉地呵斥,不屑看她一眼,难得占理可以说几个哥嫂,他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白茯苓神色不悦,“你凶小孩干什么?乐乐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话。” “你问罪怎么不问问,你儿子他们挨打的原因?” 沉守国一愣,“三嫂这是什么意思?” 白茯苓不清楚,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刻意装傻,“不是我说你四弟,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你离家也不远,每天回家教孩子应该不难吧?” 沉守国神色僵硬,辩驳道:“……我每天挨村送信不累吗?哪有空带孩子,村里谁家孩子不是女人带的。” 白茯苓不认可他的看法:“孩子又不是四弟妹一个人生的,你儿子有多调皮,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全把孩子交给她带算什么事?带好了说不愧是你儿子,没带好就说是他娘没有教好,真是强盗逻辑,话都让你说完了。” 沉守国气弱:“……她不上工,带孩子不是她应该做的事吗?” “呵。”白茯苓冷笑一声。 李菊花无比认可地点头,“就是,你们男人都这臭德行。” 沉守忠、沉守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两人狠狠地瞪了四弟一眼,都是他引起的。 沉守国:“……” “……”黄禾苗听到这里,眼睛湿润,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虽然她平时和三嫂不太对付,但到关键时刻,还是她比较可靠,甚至比男人更好。 她男人有个工作,就牛上天了。 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觉得自己不得了。在小家里说一不二,不允许别人反驳他的意见。 虽然有份工作,确实了不起,但她还是觉得很生气。 三哥有工作,也没见他这样对白茯苓啊。 三哥比他俊,比他有出息,在家里从来不会对妻女动手,连动嘴都少。 同处一个屋檐下,每天见着他们的相处状态,她心里哪能平衡啊? 看她男人那词穷急眼的模样,黄禾苗心里舒坦,也不怪沉乐、沉让,那俩孩子打自家娃了。 - 闺女是要干大事的人,没时间和老四家俩孩子,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闹起来。 他们的恶习一直不改,会影响乐乐的学习效率。 白茯苓瞥着沉波两兄弟,难以入眼的脏衣服,对沉守国说:“老四,你看看你家俩孩子那邋遢样,谁看了都觉得辣眼睛。” “他们挨这顿打,一点都不委屈。你也别想着找孩子算账,他不洗手就用手抓饭,活该挨这顿打。” “别说是你孩子,就是你不洗手,用手抓饭,大哥二哥也会给你来两下。” “……” 沉守忠点点头,沉守义也十分赞同。 虽然他们小时候,也没有多爱干净吧,但也不会用手抓饭。 沉守国面色滚烫,有被羞辱到的感觉,大声反驳她:“……我不会这样做!” 还有这种事情? 他根本不知道,孩子挨打的真相是这样的,如果知道他就不会闹出来。 俩孩子只说遭了叔叔家几个孩子打,他媳妇儿一直沉默不语,没搭理他也没和他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鉴于媳妇儿在家里受了委屈,他也没有勉强她理会自己。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大队里就没几个男人,会给媳妇儿低头。那多没面子,他才不是三哥,那个没出息的。 在县里工作又怎样?还不是怕老婆。 他就不一样,他说东他媳妇不敢往西。家庭地位比三哥高多了。 沉守国恼怒地瞪了媳妇儿一眼,如果她早和自己说清楚了,他现在也不会这么尴尬。 “你在家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 他虽然没有管孩子,但给了钱啊。 虽然大头给了娘,但她手里的钱,比其他没分家的小媳妇多几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