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诧异地看向闺女,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沉乐心中忐忑,脸渐渐地红了起来,妈妈会不会觉得她不自量力? 白茯苓拿起医书翻了翻,就知道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了。 在医馆时,杨大夫说这是他写给孩子,启蒙用的书。她当时没打开看,听后没有太大感触。 看了才发现,书里的一笔一划,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倾注了,杨大夫对家里孩子的爱意。 这份礼物确实很贵重,人情能还,但他对孩子沉重的爱意还不了。 白茯苓神色比较严肃,她虽然宠孩子,但不会纵着孩子瞎胡闹:“你确定要抄?如果只是头脑发热的决定,我觉得你看看书就好,不用抄写。” “依你现在的能力,完整的抄写课本,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抄复杂图多的医书,只会比这艰巨百倍。” “我考虑清楚了,不会半途而废。” 沉乐见妈妈十分慎重地询问她,没有把她的话当做玩笑,心情十分激动,连忙向她保证。 “行,我相信你,那你做好计划了吗?打算几年内抄完,字练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抄。” 白茯苓像是没有看到,闺女亢奋的状态,冷静地询问着她的安排。 “我准备先学习一段时间,等把医书通读几遍,字也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抄写。一步一步来,我尽量在一年之内,搞定这件事。” 沉乐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打算拖太久,“妈妈,你让爸爸给我,找一下适合抄书的纸和笔。” “这事不急,等你准备抄的时候再说。” 白茯苓来到女儿身边,瞧着她写在沙盒里的字,微微皱眉,“待会儿你用纸笔,写字给我看看。” “如果想要把字练得漂亮工整,还是得用字帖和钢笔。” “好吧,妈妈你还没答应教我画画。”沉乐点头,她也这么想。 读写有助于加深印象,纸笔都要花钱买,用沙子除了弄脏手,几乎不会带来任何损失,她当然是选择不花钱的。 “……”闺女咋还惦记着这事呢? 白茯苓就奇了怪了,她从来没在孩子面前展露过画技,连字都很少写。 需要签字时,沉守军在就是沉守军签,沉守军不在她才会出手。 闺女怎么知道她会画画?白茯苓端详着闺女,疑惑道:“你怎么笃定妈妈会画画?” “……”沉乐眨眼,观察了一下附近,其他大人还没回来,嘿嘿一笑,“妈妈没有反对,证明妈妈会画,其实是我猜的。” 白茯苓将信将疑地瞧着她。 沉乐继续说:“妈妈可能忘记了,你以前给我和哥哥做衣服,最喜欢在衣服上,绣花花草草小动物。图案可爱生动,和真的没什么两样。” “会画画的人不一定会绣花,但会绣花的人,一定会画画。即使画工不算太好,也掌握基础的绘画技能。” “画画和绣花没什么区别,一个是用颜料,一个是用针线,都是绘图本质一样。我只是想画药材的图谱,没打算做画家,只要形似就行,不讲究传神不传神。”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白茯苓被她犹如机关枪的快嘴巴,给震撼住了。 她这闺女嘴巴可真能说,说话一套又一套,偏又让人无法反驳。 沉乐拱了拱她,开始撒娇卖萌,“妈~好不好嘛,行不行嘛。” 白茯苓按住怀里不安分的孩子,“行,教你,你想学我就教。可是乐乐,你这么多事,做的过来吗?” “我跟你说,你不想去学校的话,基础课程也不能落下。你别给自己揽一摊子事,最后一件事也没做成。” 白茯苓倒不是想,打击闺女的积极性,而是提前把她未来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点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闺女似乎有点着急?仿佛有把刀悬在她头上,随时会落下来。 “我知道,妈妈可以把手表,借给我看时间吗?我想规划一下时间。” 沉乐语气有点虚,怎么有种她在惦记,妈妈手表的感觉? 她现在才五岁,连学都没上过。说要学炮制手艺,要抄书,还要学画画、自学小学课程。 沉乐听自己说出去的话,都觉得太离谱。 妈妈有耐心在这听她口出狂言,真的算这个年代,少有的尊重孩子的好母亲。 白茯苓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可以,不过只能在家用。” 孩子奇葩的抄书请求,她都同意了,只是借用手表,真的不算什么。 “我知道。”沉乐又不傻,带出去不一定能带回来。 手表是大人都会惦记的好东西,更别提野蛮又爱面子的小孩。 虽说她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抢的,但手表有一点磕磕碰碰,都会令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 “你们娘俩在干嘛?” 沉守忠下工回来,看到这母女在门口堵着,忍不住问。 “看孩子学习。” 白茯苓回答后,想起杨大夫的话,看向沉守忠,犹豫地说,“大哥,给孩子看病的杨大夫,是县里很有名的老中医。他看出大嫂身体有点问题,说她生孩子时没养好,腰也有点问题。” “当时杨大夫想给她号个脉,看看具体情况,大嫂没答应。大嫂执拗,我劝不动她。你看要不要抽空,带大嫂去县里看看?” 沉守忠恍若雷劈,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脸白了几分,“好,谢谢三弟妹关心,我会带她去看看。” 菊花从县里回来,根本就没和他提过这事。 “你大嫂现在在哪里?” 沉守忠心中苦闷,不用想就知道,他媳妇儿为什么,不答应让大夫看,她怕看出大病怕花钱。 白茯苓假装没有看到,大哥失态的模样,“厨房。” 沉守忠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转身去了厨房。 沉乐有些意外,“妈妈,大娘不是说了,不让告诉大叔吗?” “大叔是你大娘的丈夫,他有权利知道,你大娘的身体情况。” 白茯苓揉了揉她的头发,“治不治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但另一方不能蒙在鼓里。” “……好吧。” 沉乐垂下眸子,从她重生开始,这辈子和上辈子就不一样了。 大娘不去看病,不一定能像上辈子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