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义愤填膺道：“太毒了，我以为她苛待继子，打骂原配子孙，已经够让人吃惊了。没想到她连亲儿媳妇都不放过，一次次刷新，我对她的看法！” “是啊，虽然她儿子拿工资，算是半个城里人，想再娶很容易。可有个逼死儿媳的恶毒婆婆，谁家好女儿，愿意嫁去她家？沉老四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老娘。” “他有什么可怜的？在家时间少，和许老太相处的也不多。每次他回来许老太给个笑脸，他就以为他老娘在意他，高兴地恨不得奉献所有。” “实际上人家只是惦记，他带回来的好东西。等他人一走，许老太就将东西带回娘家，全给她侄子、侄孙吃，而他的老婆、孩子，毛都不见一根。” “他媳妇孩子才是最可怜的，每天和他老娘相处的最多。日日夜夜受许老太刁难磋磨，沉守国看到了也不管，还说谁家过日子不是这样的。我呸，我家可不是。” “我家也不是，上次我看见沉老四那俩孩子，眼巴巴地看着许大宝吃糕点。想吃他爸带回来的东西，还得巴结他、讨好他，对许大宝感恩戴德，许大宝才会赏一点。” “许招娣看到后，不仅抢了回去，还骂俩孩子是饿死鬼投胎，成天就知道吃吃吃。” “守国也不是啥好东西，沉波兄弟俩有爸跟没爸，没什么两样。” “害，我倒是觉得，她再找个比较好。最好找个性子强硬的儿媳妇以毒攻毒，到那时就有好戏瞧了。” …… 沉乐死后重生，五感变得敏锐了许多，早就知道有人过来。 因此没有再对许招娣恶言相向，妈妈冲进来后，沉乐赶紧拉着哥哥，跑到她身后。 她抿着唇不说话，眼前很快浮现出一层水雾。故意做出一副受了欺负，求庇护的可怜样。 兄妹俩那浑身狼狈的样子，使得大家更加怜爱了，直骂许招娣人面兽心。 “你俩没受伤吧？”白茯苓的目光，一寸寸地从两个孩子身上扫过。 “没事，我俩跑得快，她打下来只沾了点边，没有受伤。”沉乐悄悄眨眼，小声和妈妈说。 沉让无奈地看了眼妹妹，迎上妈妈询问的目光：“我也是，没有受伤，后奶打在衣服上，没什么感觉。” 白茯苓给女儿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心知这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女儿自从落水醒来后，就变得机灵又顽皮。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大闺女。不经允许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自然要护她周全，包容她的一切。 没人能想到，这是因为一顿早饭，引起的大战。 许老太听到那些妇人的闲言碎语，气的破口大骂：“你们的舌头比你们的命都长，我怎么做事，关你们什么事啊？” “我儿子都没说什么，要你们在这说长道短。谁让我有个听话、孝顺的好儿子呢。” 许招娣不无得意，“看你们那嫉妒得眼睛发红的丑样，羡慕吧？嫉妒吧？可惜你们就是没有！” “你敢做不敢当，敢做就别怕人说。嘴巴长在我们身上，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关你屁事。” 众人气了个倒仰，大队长在场不能上前教训，只能诅咒她：“那是沉老四他蠢，他糊涂。等他哪天清醒过来，你看他怎么对你。” “等你众叛亲离，谁都不管你，我们可不会帮你说话。” “就是，活该。” 因为许老太的恶毒，大队里所有年轻人，都无比庆幸自家长辈，还算是个人。 而老人则引以为戒，对自家孩子也不算太差，他们儿子应该不会不管她们。 …… “都给我闭嘴，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大队长都快耳鸣了，实在忍不下去，怒喝一声。 “……”社员们瞬间安静，今天大队长生的气，已经够多了，再不听话，他绝对会处罚大家。 许招娣不怕他，丢下棍子，直接扑过去，抱住大队长的腿，嚎了一嗓子，“大侄子，你要为我做主啊。” “沉乐这死丫头，上打奶奶下骂她四婶。打得我浑身都痛，骂的她四婶都活不下去了。简直无法无天，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沉乐没有反驳，红着眼睛低下头，靠着妈妈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沉让倒是想说话，被妹妹拉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半晌没吭声。 大家一看这兄妹俩，委屈求全的样子，还有什么不知道？ “切……许招娣，你还来这一套。你真是缺德他祖宗，缺德祖师爷。” “你看你多狠心，不仅败坏继孙的名声，还把沉波打得鼻青脸肿。他可是你的亲孙子啊，又不是外人，毒蝎都没你狠毒。” “下次你能不能换套说辞，总拿孩子顶锅。我活那么久，就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人。” “就是，乐丫头这小身板，还能打到你？” “明明就是你和你儿媳妇互殴，你儿媳妇碍于孝道，不敢对你下狠手。” “她挨打挨多了，觉得日子过得太憋屈，一时想不开去跳河。你竟然说是沉丫头气的，真是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 “我没有，你们血口喷人！我发誓，但凡我有半句假话，我就不得好死。” 许招娣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上，气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憋屈的一天，“那是沉乐和沉望儿两姐妹打的！” 大家不以为然，鄙夷地瞧着她。 原本有些老人，看她发誓发这么狠，还有点相信。 听她这么说，他们的怀疑，瞬间消散殆尽。 沉家就属老二家的孩子最老实，这老太婆果然心狠手辣，败坏了沉乐名声不够，还想败坏沉老二姑娘的名声。 卢大娘嫌弃地呸她一脸，“我呸，你干了这么多坏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说明发誓顶个屁用。” 沉乐继续装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可怜孩子，实际上她笑得肩膀都在颤动。 别人只以为她在哭，更加瞧不起许招娣，令人发指的行为。 “……”许招娣面红耳赤，心里委屈极了。 沉波心里难受，看奶奶气得满脸通红，有口难辩的样子。他心中无比痛快，低下头不想帮她澄清误会。 奶奶对他一点都不好，连外人都知道，她不给他吃东西。 沉波小声啜泣，悲伤逆流成河。 他想：村口的河水，一定是他从小到大流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