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还是得提前,把东西找到才行。 尽快拿到手,媳妇儿哥嫂们,就能早日摆脱她。 爹和她是签过离婚协议书的,只是后来她怀了孩子以死相逼。 如果他爹非要离婚就去跳河,还要宣扬的人尽皆知。 他爹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离婚协议书,也没盖成章。 法律上他们确实,是事实婚姻关系。 那时……直到现在,大队里也没几个领过证的。在社员们看来,摆了酒就算结婚了。 这就是一本烂账,他爹小看了人心。 安逸的生活,会滋长人的野心。 许招娣在沉家待久了,怎么甘愿自己,只是个保姆角色? 沉守军叹了一声,那能证明亲爹和许招娣,只是雇佣关系的小匣子,到底放在哪儿了呢? 时间过的太久远,他已经想不起来了,这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人老后不止身体会衰老,记忆也会退化。 他最后能记得,最重要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她找人写来糊弄人的呢。” 许招娣听的脸都绿了,这事是她一生之耻。 当初就是想坐实,两人的夫妻关系,成为这个家的真正女主人。恰逢老头子醉酒,她便趁他不防,下药和他睡觉。 自己废了老大力,累的够呛不说,半分快乐也无。 谁知道沉百胜那个死人,醒来就吐了。 他娘的,真他娘的。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有女人不睡,过和尚生活,睡了还吐。 她长的有那么吓人吗,气死她了。 都说夫妻俩,就算是假的做久了,也能成真。 谁知道他沉百胜,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一般人,还真能忍住过一辈子和尚生活。 要不是躺在炕上起不来,几个儿子都和他闹了矛盾,不大爱搭理他。 他恐怕还是不肯,让她近身照顾,就算她照顾,也没给好脸色瞧。 那事发生后,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都处的跟陌路人没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他长的俊,年轻时候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 有能力有大本事,是所有大姑娘、小媳妇的梦,是她惦记多年的心上人。 就算年纪上来了,脸上有了风霜痕迹,也不是大队里,其他老头儿能比的了的。 否则谁愿意,伺候脾气古怪的糟老头子。 “你没有婚书,没有结婚证,你就是个爬床不要脸的。” 沉守军不知道死后事,但也能猜到老婆、孩子过的不会太好。 大河生产大队风气不太好,守寡的妇人带着孩子,在外面很难生存下去。 更别说是个肤白貌美的寡妇,出去指定被流氓混混、老光棍骚扰。 还不如就在老宅待着,人多安全还有他哥嫂照看。 他活着许招娣,都会时不时找茬,死后只会变本加厉。 因此沉守军,对她尊重不起来。 小时候她把自己带到镇上扔下,差点让他被拐子拐走,这仇他能记一辈子。 两人之间的恩怨,几辈子都化解不了。 “我们可是摆了酒的正经夫妻关系,谁能说我们不是夫妻?” 许招娣气红了眼,咬牙切齿道。 她难道不想领结婚证吗? 后来知道城里,领了结婚证,才算真正的夫妻。 她状似不经意地向沉百胜提起,死老头子死活不答应。 人家说的清清楚楚,银货两讫,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她以为相处久了,能软化那个男人的心。 结果他就是根木头,打扮的再漂亮,出现在他面前。 对他再怎么温柔体贴,他都觉得她碍眼碍事,让她别挡道,别整天在他面前晃。 她是他请来照顾孩子的,不是来照顾他的,让她遵守本分。 “是是是,是你自己整了一桌吧?我爹都没出现,客也没迎。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哪家新媳妇,自己摆酒迎客的,真是笑掉牙了。” 毕竟他娘才是他爹,唯一认可的老婆,沉守军话里话外不乏嘲讽。 许招娣:“……” 这王八蛋,记性怎么这么好?! 这都记得住?那时他才几岁? “你连酒都没摆,她可不是咱沉家的媳妇。” 许招娣气得头晕目眩,当初那些人贩子,怎么没把他拐走呢,都怪那些多管闲事的解放军。 “你没结婚证。”沉守军还是这句话,大实话就是必杀技。 他是懂怎么戳许招娣心窝的,轻嗤一声,“谁说我们没摆酒?我丈母娘摆了,我哥嫂都去了。你看大队里,有谁不承认我们的夫妻关系?” “都在骂某些人黑心肝儿,贪得无厌连继子的结婚钱都昧。” 沉守军战斗力很强大,根本就没有白茯苓发挥的余地。 见他一个人就能气得许老太破防,白茯苓也就没有再添一把火,把人气死了就不好了。 气死继母的名声不太好,她儿子再过10年,就得娶媳妇了。 这年头名声不好的家庭,好姑娘是不会看一眼的。 事情可以闹,但不能影响到,孩子的婚嫁问题。 - “只有没用的上门女婿,才是女方摆酒,有什么可得意的?”许招娣气红眼,不甘示弱地冷嘲热讽。 “我就是上门女婿啊,我是怎么当的?还不是有人苛待继子,让继子走投无路,连娶老婆的钱都掏不起,无奈当人上门女婿。”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沉守军一开始确实,是把自己当媳妇家的上门女婿看待,人都搬过去住了。 爹是个大骗子,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姓氏也就没有传承的必要。 是后来发现,那个装满沉家秘密的匣子,他才改变想法,还当自己是沉家人的。 他爹生前可能怕他们三兄弟年纪小,出去胡说八道,并没有说他和许招娣是雇佣关系、名义夫妻。 他们也就认为,他们虽然感情不太好,但还是夫妻。 每天都在做背叛他们,背叛母亲的事。 虽说他们这种想法,其实很有问题。 自私且不讲道理,但谁让他们兄弟三人,没了母亲只有父亲,这一个亲人。 不愿意和人分享他,再正常不过。 村里没有父母的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父亲再娶原配生的孩子,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一旦失去了父亲,他们一无所有,也和村里,没有母亲的孩子没差别。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没了父母,他们头顶,还有一座大山。 他们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沉守军摇摇头,懒得和她说这些,牵着媳妇儿的手准备离开家。 “爸、妈,快让开!” 沉让和沉乐一人,端了一个盆过来。 一个盆里放的是冷水,一个盆里放的是潲水。 “好大一股臭味~” 白茯苓和沉守军掩住鼻子,皱眉看着盆里的汤水,纷纷避开,“你们这是想干啥啊?” 沉让是个乖孩子,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报复计划。 “你们别管。”沉乐担心爸妈阻止,使眼色不让他说,催促道:“哥,快点。” 沉让低下头,第一次做坏事,心虚地没敢看爸妈。 沉乐没什么顾忌加快脚步,往许招娣住的屋子冲。 沉让很听妹妹话,赶紧跟上。 沉守军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看向媳妇。 两人心领神会,赶紧上前拦人。 他们可以随便气许招娣,孩子却不能干这种事,传出去名声太难听了。 大队里的八婆们,可不会管谁对谁错,只看你做了什么。 “你这么喜欢说话,怎么不刷牙,臭死了。奶奶我是个孝顺孩子,这就来伺候你洁面漱口。” “奶奶,我也来了,我也孝顺。你总在外面说我爸妈不孝顺,我和妹妹这就代替爸妈来尽孝了。” 两人来前就分了工,哥哥先泼冷水,沉乐再泼潲水。 保证让她全方位,感受到来自儿孙的‘孝’意。 夫妻俩赶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沉守军只看到,两盆水从上而下,将他那极品后妈淋了个透。 许招娣歇斯底里的大吼着,声音响彻云霄:“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小杂碎……” 完了!沉守军眼前一黑。 这俩熊孩子,真是孝出天际了。 他没教孩子,这么孝顺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