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一阵地颤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p>
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看着那具已经被薄司寒的枪子儿打的残缺不全的尸体，眼泪失去控制般还在往外流。 </p>
下一秒，她拽住那块塑料碎片，朝自己颈动脉扎去。 </p>
薄司寒呼吸在一刹那都跟着断了，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把碎塑料从她手心抠出来，扔的远远地。 </p>
他面色一瞬间爬上暴戾之气，伸出长臂搂住她，向来冷静的他无比紧张。 </p>
“鹿鹿，是我，你看看我是谁，已经没事了。” </p>
“他已经死了。” </p>
“你要是不想看那些脏东西就闭上眼睛，我在这里。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别怕。” </p>
语鹿的神经已经濒临麻木。 </p>
哭的红透了眼睛，眼泪就像流不完似的。 </p>
突然间情绪爆发，再也无法抑制，拽着薄司寒衣服领口。 </p>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p>
“我求求你，不要毁了我。我求求你，不要再强暴我了。” </p>
“我害怕，我只想回家，我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 </p>
她哭着跟他道歉：“对不起，薄先生，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我跟你道歉，你放我走吧。” </p>
听着苏语鹿的哭诉，薄司寒脑袋里只剩嗡嗡一片响。 </p>
他当然不会忘记，那是一年以前，她在那间房间里求他放过她时，说过的话。 </p>
语鹿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施暴，陷入了应激反应，闭上眼睛都是那一整晚的疼痛。 </p>
一边被打，一边被撕去衣服，还被人拿起手机照下了照片。 </p>
薄司寒的唇抿的紧紧的，语鹿现在的这些话，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就像刀子似的，戳着他的心窝。 </p>
一种说不出的刺痛，在心底翻腾，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p>
她柔软的眼泪烫到了他的心脏，疼的他喘不过气。 </p>
心都被她哭碎了。 </p>
眼底渐渐晕上红色，他修长手指轻轻触碰上语鹿的脸颊，擦拭她的眼泪。 </p>
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p>
这苦果是他自己造的孽，这心疼是他自己结下的果。 </p>
他有类似疯狂的觉悟，不得不像吞进了玻璃碎片，却只能和着划破的血强咽下去。 </p>
“鹿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p>
他第一次对着一个人低下自己骄傲的尊严，卑微地擎到她的面前。 </p>
咬字很缓慢，诚心诚意的向她道歉。 </p>
“对不起，过去是我太自私，只考虑自己，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p>
“我知道我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让你伤心难受，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负责，让我弥补好吗？” </p>
他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p>
给她看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p>
“我不求你原谅，我以前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改，我哪天算改好，你说了便是。要是改的不好，你骂我打我都行，别用眼泪来惩罚我，这让我比死了还难受。” </p>
他眼底猩红，却像抱着洋娃娃一样，用手臂紧抱着语鹿，一点都舍不得放开。 </p>
薄司寒将人拦腰抱起，在众人的瞩目下把她抱进车里。 </p>
方婷也被人及时救下，被安排坐了另一辆车，尽管没有没有遭遇实质性的伤害，但她还是被吓傻了，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周然衣服上全是鼻涕眼泪。 </p>
周然好不容易甩脱她，走到薄司寒所在的那辆车旁，敲了敲车窗。 </p>
玻璃降下来。 </p>
周然指了指另一辆车：“带回山庄还是？” </p>
“送回学校吧。” </p>
玻璃又升了回去。 </p>
周然便专程送了一趟，正好另外几个女生还因为他们的突然失踪报了警，他得亲自去善后。 </p>
前面两辆黑色的轿车打头阵，薄司寒和语鹿坐在第三辆车里。 </p>
后面还跟了两辆车。 </p>
五辆车一模一样，每开一段路，五辆车的位置就会有所变化。 </p>
车子最后开进了森林茂密的山里。 </p>
半山的山庄除了个别心腹知道进来的路，陌生人是进不来的。 </p>
不是他矫情，自从上次遭遇了一次暗杀侥幸逃脱，他不得不再次提升防御等级，藏身在这座荒山里的别墅远程指挥。 </p>
把语鹿抱进房间，一路上都没让她脚沾过地。 </p>
他把她放在床上，开始仔细检查她身上的淤痕，她还是沉默，他便扳住她的肩，然后跪在床上吻他。 </p>
那个细致绵长的吻击碎了语鹿自我保护建立起的屏障，她开始有所反应，有所反击。这样很好，他把她按倒在床上，吻她嘴，脖颈，手往下摸，落到双腿之间。 </p>
“你干嘛！”她没有让他得逞，坐了起来。 </p>
他不说话，只是认真看着她，连喘息也悄然无声。 </p>
私人医生带着医药箱走到门口，敲门。 </p>
薄司寒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p>
等他再拧开房间的门把时，苏语鹿已经睡着了，累到了极致，医生开了点镇定心神的药，吃了药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p>
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他走到床边，床榻的一处陷了下去。 </p>
他手掌撑着被单，久久的看着她，她那样一个人，看着那么柔软，却那么难以敲打开对他防御的硬壳，若他硬撬开，却又怕伤到内里的她。 </p>
薄司寒上了床，蜷缩在床的边缘，闭上眼睛。山里雨多，半夜雨声越来越大。 </p>
可一转眼，又是天光大亮。 </p>
语鹿醒来的时候，薄司寒已不在房里了。雨滴隔着木质百叶帘落进来，打湿了窗台。她坐在床上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大概发生了她还记得，也记得最后是薄司寒带着一群人来救了自己。 </p>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浴室里还留着淡淡的热气和薄司寒身上的味道。她脱下衣服，对着镜子看到自己上腹右侧有一大块淤青，腰下也有，很痛。 </p>
洗完澡，正要推门出去，在楼下遇到周然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饭。 </p>
“你还没死？” </p>
周然正想跟她打招呼，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尽赶着说吉利话。 </p>
“让你失望了。”他撇了撇嘴。 </p>
有佣人在厨房里做饭，端上热的食物。周然拉开凳子，让她坐下。 </p>
语鹿视线四处张望。 </p>
“他不在，有急事出去一会儿。” </p>
语鹿有点被猜中心事，分明一下子涨红了脸，周然一脸促狭，好像他什么都懂：“昨晚睡得好吗？” </p>
不等周然反应，语鹿就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p>
“这里到底是哪儿？” </p>
“他没跟你说？” </p>
语鹿摇了摇头。 </p>
周然只管埋头往嘴里塞三明治：“知不知道这里是哪儿都不重要，反正你在这里不会住太久，先安心在这里待着。你家里、学校还有你那几个小姐妹，我都处理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p>
“不是这个，我真的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p>
从第一次薄司寒带着枪伤跑来找自己，说自己别无所去的时候，事情就很奇怪。 </p>
她当时是不太想了解的太深。但后来她和方婷又遭遇了这种事……已经很难置身事外了好吧。 </p>
周然从牙签盒里拿起一根牙签咬在嘴里。 </p>
“老板他什么都没跟你说？” </p>
语鹿皱眉，想了想说：“多少说了一点吧。” </p>
“姑娘，你总得让我捻个尖儿，才好一桩一桩给你讲清楚。” </p>
语鹿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了，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全盘托出。 </p>
周然听完以后，沉思片刻，从衣服里掏出手机，先给她看了孟颖艺的照片。 </p>
“你先吃，边吃边说。” </p>
大约花了一个小时，语鹿终于知道了事情所有前因后果。在周然口中，叶珊那天撞破她跟薄司寒的事后，就要他参照处理孟颖艺的方式处理掉她。 </p>
薄司寒权衡之下，选择了保护她而取消婚礼。叶家就此对他发起了绝杀令，薄氏也把他逐出家门。 </p>
“他经历了好几次九死一生，现在藏在这里跟叶氏和薄氏做最后的一搏。至于昨天对你们施暴的人，是叶家派来的，因为叶珊小姐恨你入骨，发誓要把你卖到摩洛哥去做妓女。” </p>
“他自然是要安排人暗中保护你。昨天一收到线人消息，他就带着人立刻赶来救你。” </p>
语鹿突然愣了一下，原来这段时间她老觉得有人跟踪自己，并不是谁要害她，而是那个人安排在暗中保护她的人。 </p>
等她把正要把那句谢谢说出来时，周然突然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p>
“他喜欢你，你心里也是知道的，是不是？” </p>
语鹿表情逐渐僵硬，握着刀叉的指节用力到发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