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因为是国庆节，各大工厂开始发放节日福利，但今年特殊，所以都是粗粮，缺少肉食。 没办法，屠宰场供不应求。 红星轧钢厂要不是国庆福利远不如去年，工人们也不会有怨气，逼得采购部主任找保卫科求情，冒险上山打猎。 几家工厂的工人，都缺少肉吃。 因此，保卫科一听，立即围了上来，第一时间打开袋子观看。 看到野猪硕大的屁股，顿时笑容满面。 “三叔，野猪肉！” 一个年轻的卫兵冲到门口旁边的办公室，大声的叫喊起来。 “叫什么叫，都说几次了，工作的时候，喊职称。” 罐头厂保卫科长转过头，对着陈锋露出一个热情的小脸，手里拿着搪瓷杯走过来——两个！ “这位同志，来，来，喝杯茶，正宗的云南普洱，我战友带回来的。” 陈锋笑呵呵接下茶杯，喝了一口。 还别说，现在的茶叶虽然少，可味道纯。 “同志，贵姓，我叫利国富，保卫科长，你可以叫我老利！” 陈锋心里暗笑，一个处长级人物，居然为了一头野猪，这么屈尊降贵，在后世看来，怕是无法想象的。 “利大叔，你好，我叫陈锋。” “陈锋，锋利的锋？” 利国富笑道：“好名字，一看就是和我有缘，我以前当兵时，就想着改名字，叫做利锋。” “利科长，什么事这么高兴？” 有工人进来，看到利国富，不禁取笑一句。 “人生大事，你懂不懂？” “哎呦，你又要娶媳妇了？” “滚滚！” 闲聊了一会儿，不到几分钟，叶锦就骑着自行车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看到保卫科的人围着陈锋的自行车，顿时目光发亮，立即用力瞪了几下，然后一个急刹车停下来。 利国富一个快步上前，就把自行车扶住。 “老叶，你这是要干嘛，万一撞到小陈怎么办？” 叶锦似乎和利国富很熟，对他的谄媚讨好当做看不见，直接看向陈锋，眼角注意到自行车上的袋子口。 “小陈同志，欢迎来罐头厂。”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带你去我们采购部办公室。” “唉唉唉，不是这样的啊！” 利国富一手抓着陈锋，一手抓着叶锦。 “老叶，咱们可不兴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叶锦无语道：“我忘恩负义？” 利国富点点头。 “还过河拆桥？” 利国富再次点头。 “老利，之前你家来了亲戚，没有口粮，是谁挤出来的？”叶锦冷笑道。 利国富说道：“那上次采购部丢了几个罐头，是谁帮你查出来的？” 叶锦还想说话。 利国富又说道：“之前采购员在城外因为争抢野鸭子，是谁二话不说，带人去帮你们打架的？” 叶锦服输了。 “最多一条后腿。” 利国富用力抓着他的手，说道：“不行，再给我半个猪头！” 叶锦立刻急了。 “开玩笑吧，猪头要留给领导招待贵宾的。” 利国富低声道：“我要半个猪头招待战友，他们在云南守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来四九城，全聚德烤鸭吃不起，那是没办法，可连卤猪头都吃不到，我老利没脸见人啊。” 叶锦苦闷道：“你不怕厂长，在武装部有靠山，我可不能这么办。” “少了这半个猪头，主任一定会撕了我。” 利国富立即笑了，说道：“这个好办。” “小陈同志，如果有人询问，你就说被我截胡了一个猪头、一条猪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陈锋笑着点头。 对于多交一些朋友，他自然很乐意。 尤其是有军方靠山的朋友！ 不怕用不到，但必须备着！ 利国富看向叶锦。 叶锦无奈的点点头。 主要是保卫科的人已经围住了自行车，按照他们的性格，绝对不会听他的话放开野猪。 “搬！”利国富一声令下。 一群人把袋子抬进保卫科的办公室，可怜的自行车，没了这野猪，总算是轻松了。 在办公室称量之后，按照一斤一块五钱结算。 一百二十六斤多，换来189元。 叶锦凑个整数。 “190块，你数一数。” 陈锋没当回事，直接放进口袋，实际送入空间里。 空间立即自动回馈讯息，的确是190元。 嘴里却说道：“叶叔，我还能不信你不成，你为人，我放心。” 如果叶锦真的少钱，那他以后自然不会再来这里。 陈锋少的是钱，叶锦少的却是进步。 两者成本完全不一样，陈锋不觉得叶锦会为了这点钱，而丢大局。 要是这样的话，陈锋立刻敬而远之。 这样的朋友交不得。 “哈哈，小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叶锦觉得很有面子，对陈锋的尊敬很高兴。 看一眼利国富开始切肉，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去拿点好东西给你。” 利国富答应只要猪头和后腿，就真的只切割了猪头和后腿。 他也没全部自己留着，一个猪大腿全部分给了保卫科员工，也难怪这些卫兵这么听他的话。 这样给属下发福利的，谁不喜欢。 叶锦再次赶来时，拿出了四个罐头。 一瓶红烧肉、一瓶红烧花蛤、一瓶红烧羊肉以及一瓶红烧鸭肉。 “小陈，送你了。” 陈锋也不客气，他们这些采购部需要和别的采购厂员工竞争，有时候自然不仅仅是价格竞争，发挥各个工厂的优势是必然的。 罐头厂采购部从厂里拿一些罐头进行交换，印刷厂拿出一些书籍，都属于正常的潜规则。 “谢谢叶叔，不过下次能用水果嘛，这个太贵重了。” 相比起这些肉罐头，陈锋更想要水果。 据他所知，四九城的罐头厂与全国其他罐头厂存在联系，南方的黄桃、荔枝、菠萝罐头也不是不可以换来。 叶锦还以为是陈锋担心太贵，让自己不好交代，心里一暖。 “好孩子，放心吧，没有什么问题。” 陈锋一副坚决为你着想的态度，说道：“叶叔，下次给我水果吧，你这里有荔枝、黄桃嘛，我妹妹喜欢吃水果。” 叶锦笑着道：“这是南方罐头厂特产，我们厂里没有，不过今年国庆南边的几个新建工厂代表送来不少，以感谢我们支援技术员和技术。” “我下次向上面申请几罐头给你。” “叶叔，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陈锋客气道。 “这是小事情，比起你送来的猪肉，水果罐头算什么！” 利国富在一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茶饼，说了一句实在话。 “这玩意，他们早吃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