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叹气:“都冷静冷静,别说气话,相信娘娘会醒来的。今儿大家也累了,咱轮着给娘娘给皇子守夜。” 可销雪这一觉睡的,真有那么点一睡不醒意思。 淳祈帝日日来瞧,看太医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到销雪昏迷的第五日,鱼尾给销雪有些干裂的唇上沾水。 淳祈帝:“一群庸医!希言妃到底何时能醒?” “陛下,希言妃除了脉象微弱,别的毛病也没有。希言妃粒米不食的,十天半月,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淳祈帝瞧了眼榻上的人:“朕问的是希言妃何时能醒!” 那太医弓着背:“只怕是娘娘自己不愿意醒。” 淳祈帝几乎失神地走出云晖宫。 回华阳殿没多久,楚太后就派人来请淳祈帝用膳。 “皇儿来了?哀家瞧着皇儿面色怎不大好,是这几日累着了,没歇好?” 淳祈帝给太后请安:“是儿子叫母后操心了,儿子瞧着母后最近精神气好些了, 太医是有在好好照料母后身子。” 楚太后摆手:“岂止太医,皇后也是为哀家费心啊。哀家晓得,安宁还没醒,皇儿你心里着急,可再着急皇儿都是皇帝,有更多要紧的事儿得干。皇儿暂时不入后宫也罢,哀家只是给皇儿提个醒。安宁伶俐,哀家也喜欢地紧,照哀家的意思,不若请高僧来祈福做法?” 皇后扶着楚太后坐下:“说来,宫里许久不曾做法事了。这么些年,林林总总地,请回僧人,倒是合适。” 淳祈帝打心底里是不信这回事的,但销雪一直不醒,淳祈帝也动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 可那请僧人,也得几日方能入宫。 “就按皇后说的办吧。” 楚太后见淳祈帝情绪不高:“尝尝哀家特吩咐人做的汤吧,皇儿勤政辛苦,可不能缺了餐饭。” “儿子谢过母后。” 淳祈帝刚走出永寿宫:“江海,去搜查各宫,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折腾些怪力乱神害希言妃。” “母后,若无事,臣妾也先退下了。” 是了,皇后是临时被太后叫来的。 淳祈帝十五这日没来凤仪宫,觉得淳祈帝不是第一回因云氏落她脸面,皇后心里烦着。 楚太后叹气:“皇帝待云氏,是有几分真心了。云晖宫这样守着,华儿也不好多做什么,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天家的事儿,谁说得清?君权神授,有个好歹,做皇帝的可是要向上天告罪的。僧人的事儿,抓紧办吧。” 皇后应声就退下了。 楚太后摇头:“哀家看,华儿待哀家有怨,以至于哀家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 清人给楚太后端来每日的例药,安慰人:“时日久了,娘娘就能想明白了。” “华儿聪慧,只怕是不愿同哀家多说。也罢,云氏的孩子很好,哀家能帮到哪就帮到哪吧。” 皇后刚回凤仪宫,就听说尚宫局的人在淳祈帝安排下搜查各宫了。 皇后心说淳祈帝真是疯了。 然,尚宫局的人居然连凤仪宫都没放过。 知道皇后地位,所以是江海亲自来的:“皇后娘娘恕罪,奴才是按陛下的吩咐来办事的,只是例行搜查,各宫都一样,不是陛下待娘娘有意见。” 皇后的脸色铁青,什么叫各宫都一样?怎么永寿宫和慈宁宫就例外了? 皇后心里冒火,如今的她是要做个贤后的,哪里能被淳祈帝抓错处。 硬扯出一抹笑:“请便吧。本宫去御花园走走。漫兮,你留在这陪着人,仔细瞧着,本宫也好奇凤仪宫会有什么违禁物。” 然,皇后这没搜到不好的,嘉德妃、沈昭媛那都没搜到不好的,反而是明贵妃那,搜着了东西。 赵全瞧着面色僵硬的明贵妃,再看手里扎着针的人偶,面色复杂,派下边的人去禀告淳祈帝了。 华阳殿,云太傅苦着张脸,日行一问:“陛下,希言妃可醒来了?” 淳祈帝摇头。 云太傅抖着唇,他的妻曾经就是因难产而逝,他的女难不成要重蹈覆辙? “那……九皇子可还好?陛下和娘娘有给人取名吗?” 淳祈帝愣神,他是想了好几个名字的…… 可惜,还没来得及和人商讨。 打发了太傅,赵全派的人便来了。 淳祈帝这几日的眉心就没舒开过,听人禀告,心情愈发不好,整个人都散着寒气:“荒唐!摆驾玉棠宫。” 淳祈帝大步流星地踏入主殿,明贵妃有些失神,听见太监唱和,便给淳祈帝请安。 淳祈帝没看明贵妃,问赵全:“东西呢?” 赵全弯着腰把盒子举到淳祈帝身前:“陛下,东西就在这了。奴才瞧了,上头刻的确实是希言妃名字,还有希言妃生辰八字。这东西不堪入目的,到底不吉利,陛下还是别碰吧。” 人偶上的字歪七扭八,但那血淋淋一个死字尤为夺目。 绣活不好,人偶的笑都扭曲。 淳祈帝瞧着这诡异的笑着的人偶,心道他的小嫔妃从未笑得这般丑过。 淳祈帝脑海里便浮现出小嫔妃对着他浅笑盈盈模样,忽冒出人此刻无神地躺在床榻模样,又想象这么多针扎在小嫔妃身上,小嫔妃嘴角开始溢血的情景。 淳祈帝心都抽痛,拿起这盒子就砸到明贵妃身边:“毒妇!希言妃何曾得罪你,你却存了叫人死的心?堂堂西疆公主,心就这点肚量!” 明贵妃撑着请安的姿势本难受,被这一砸一斥,没站稳,跌坐在地。 抬眼看淳祈帝,哪有往日半分温润,一身玄衣更显人神情阴翳。 明贵妃身子一颤,咬唇就笑:“是,希言妃是不曾得罪我,可凭什么?我明明是一国公主,为着西疆,为着哥哥们困身秦承!然,有了兴宜,哥哥们却全然忘记了我!求娶兴宜,哥哥亲自来朝,这么几年,只派使者送信,却不曾瞧我一眼!何况那信,还是兴宜嫂嫂写的!” “而今好了,兴宜儿女双全,而我却只能守着陛下,守着二皇子,瞧陛下和兴宜的妹妹情深。她们姐妹几个倒是好命极了,我一个公主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