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祈帝心说真是个小傻瓜,“如此说来,爱妃在宫内可得受不少委屈。” 销雪咬唇:“委屈?陛下并未亏待妾,妾也不任人揉捏,算不上委屈的。随便陛下与她人如何,妾只想着同陛下相处点滴。或是执棋对弈,或是弄琴风月,或是月下成影……陛下总是笑着任妾喧闹,甚至还会配合妾。陛下如此,妾还要如何呢?” 淳祈帝捏捏销雪的脸:“爱妃竟是这般容易满足?” 销雪甜甜一笑:“妾总不能既要还要嘛,妾顺风顺水十五年,拥有的东西太多,也该有求而不得。那妾求陛下多多怜惜妾几分嘛,好不好呀?” 知足这两个字太难,钱权动人,后宫前朝皆不能幸免。 淳祈帝扪心自问,他亦不是个知足之人。 或许,只有这郡主这般打小不缺钱权,生长在蜜罐与疼惜中的人,才能说出这番话。 顺风顺水才敢一心求爱,有底气才能养得纯粹。 所有人都在朝他讨要,讨要钱权,讨要宠爱,讨要信任,讨要陪伴,唯有这郡主会说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心事。 她生得好,又讨人喜欢,如甜腻的蜜糖,似翩然的蝴蝶,她有锋芒能保护自己,她有柔软只对他卑微。 他多怜惜几分,很正常不是? 淳祈帝没用多大力气,滑腻的触感叫他欲罢不能:“朕若不怜惜爱妃,哪里会叫爱妃伴驾?” 销雪抱住淳祈帝:“妾便知陛下最好,有陛下如此,妾还有何求?” 淳祈帝轻拍销雪薄背:“上回说赏你可不是骗你,爱妃有何想要的?可不许再说要朕之类的话。” 销雪:“唔,陛下赏妾,陛下想嘛,妾真的不知呢。” 自己要来的有什么意思,人只会记得自己主动付出的。 她已经足够卑微,若总是缠着淳祈帝要,人也会觉得烦的。 要化被动为主动,就要淳祈帝从无心到用心。 最高级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存在,你以为的拿捏可不是拿捏。 销雪不敢说自己是个合格的猎手,但迄今为止,淳祈帝对她,愈来愈温柔了不是? 第六感总不会骗人。 淳祈帝向后一仰:“既如此,赐爱妃一个封号何如?” 销雪抬首:“陛下想给妾什么封号?” “要朕说爱妃好颜色,妍便极好;爱妃天真活泼,纯字也好。”淳祈帝顿了顿,“爱妃自有傲骨,英字也好;爱妃明快爱笑,畅字、欣字都好。” 销雪笑出声来,淳祈帝挑眉:“爱妃自己觉得呢?” 销雪眨眼:“要妾说,妾觉得意字极好。陛下是妾意中人,妾想同您心意相通,想和您快意人生!” “啧,你心里既有主意还问朕?爱妃莫不是早有想法?” 销雪扯扯淳祈帝衣袖:“妾不骗您,您莫生气。” 淳祈帝不说话,就看着销雪。 “呐,陛下赐商氏封号「嫣」,赐金氏封号「佳」,赐明妃封号「明」,妾对陛下有意,自会想着有朝一日陛下会不会赐妾封号,又会赐妾什么封号?” “妾也不是捉弄您,只是好奇嘛,妾想晓得在您心里妾是何形象。如陛下所言,纯啊、英啊都是好的,可妾也有小心思呀,妾私心也想做您意中人嘛。妾很坏地想,若您赐妾「意」字,日后,您每每谈及妾,都能想着妾的心意呢。” “陛下觉得呢?” 淳祈帝看着销雪,她那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全是希翼,淳祈帝一时不忍打碎她眼里的光。 但淳祈帝也很是恶劣,并不愿轻易满足销雪:“爱妃若哄得朕开心,朕便答应你,何如?” “若妾没这本事呢?” “那日后爱妃便叫纯婕妤了。” 销雪恼道:“纯婕妤便纯婕妤罢,反正我就一小小婕妤,没封号也无甚要紧的……” 淳祈帝听这嫔妃小声嗫嚅,一副被打击的模样,想着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低咳两声。 销雪这才敛起神色,又凑到淳祈帝身边,跪坐在软榻,讨好地给淳祈帝捏肩,谄媚道:“好陛下,求求您嘛。” 淳祈帝好整以暇,小嫔妃却不说话,她的手在他肩上游移,根本没什么力道,反倒扰的他心痒。 淳祈帝好笑道:“平日爱妃不是会说话得紧,现下倒不会哄人了?” 销雪泄气道:“哪能一样?平日那是情到深处,有感而发,妾不知怎么就说出心里话。现下,陛下要妾哄人,妾又未曾讨好过人,竟不知如何是好。夸陛下丰神俊朗、文韬武略太谄媚,和陛下说情话又太腻歪,陛下,您要妾何如嘛?” 销雪说着,手也不动作了。 淳祈帝看着小嫔妃低垂着脑袋,神色恹恹,也忒可怜。 想来还真的为难到她了? 也是,安宁郡主虽是跳脱,可好歹是大家闺秀,放下脸面来卖弄到底是难。 想来素日惹得他的金句还真是有感而发? 淳祈帝到底是心软啊,轻笑道:“好了,也罢,你既想要,回宫后便赐爱妃又何妨?同爱妃玩闹呢,竟叫爱妃低落了。” 闻言,小嫔妃突然就开心了:“妾谢陛下,陛下真好,陛下最好!哼,反正陛下最会捉弄妾了,但妾晓得您疼妾,可不忍妾伤心呢。” 销雪打了个哈欠:“陛下,妾困呢,起太早了,这辇一摇一摇,妾一舒服,这倦意就上来了。陛下,同妾小憩一会嘛。” 说罢,销雪调整坐姿,环住淳祈帝胳膊,侧身靠在淳祈帝肩侧,脑袋蹭蹭。 活像只黏人小猫。 淳祈帝心说这没见过这样式儿的,怎如赖上他一般? 哪有皇帝不睡嫔妃睡的道理? 他召她来,是叫她给他取乐的! 怎么到如今,这小嫔妃也没哄他,就得了个封号,如今,还要靠着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