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祈帝看了眼楚太后,笑道:“楚家之霁初,盛京之好郎君,想嫁于霁初的女儿何其多,母后何必忧愁?” 楚太后:“先成家后立业,然则霁初已榜上有名却仍孤身一人,哀家与丞相皆忧心。盛京权贵遍地,其间错根盘节,婚娶之事涉及众多,霁初又无心上之人,最好的选择还是由皇帝赐婚。” 淳祈帝复杂道:“母后之心儿臣省得了,但好歹儿臣与霁初有同窗之谊,可不好逼迫霁初婚娶之事啊。” 楚太后:“皇儿之忧霁初省得,哀家亦问过霁初之意,霁初只答任陛下决议,想必陛下能赐他一贤妻,连一段好姻缘。” 淳祈帝眯眼:“既如此,儿臣便答应了,定择一盛京宜家宜室之贵女,不负母后与楚家。” 淳祈帝与楚太后言笑晏晏,那边嫔妃处却已然乱成一团。 淳祈帝蹙眉,还未发话,皇后隐有怒气:“漫其,去看看是怎么了?” 漫其应是赶忙走去。 嫣宝林喝了口茶,隐约感觉腹中坠痛。 一边的何宝林见她面色发白,暗道不好,担忧道:“嫣妹妹这是怎么了?” 嫣宝林扯出一抹笑,摇摇头,捂住肚子:“我也不知。” 怎料这阵痛越来越严重,嫣宝林泌出冷汗,感觉下面有东西流出,眯眼咬牙,抓住初乔的手,艰难道:“初乔,肚子疼。” 初乔紧张又心疼,坚定道:“宝林,奴婢去请太医。” 嫣宝林却不愿放开初乔的手,初乔知道宝林这是害怕。 嫣宝林这里的动静不小,因着有孕,嫔妃偷瞄的目光更是不少。 周围的小嫔妃都面露担忧。 坐在前头的高位嫔妃自然也晓得了。 嘉德妃心说晦气,但她是这儿位分最高的,若是不率先发话岂不是要被月兰夫人抢了风头?嫣宝林如何她并不关心,但压不过月兰夫人就叫她心塞。 嘉德妃看了嫣宝林一眼,摆手道:“春风,速速去请太医,嫣宝林如今身怀皇嗣,一点不舒服自是非同小可。春露,去将此事禀报皇后。行了,你们也都别围着嫣宝林了,围在一起气都喘不过来,若嫣宝林是被蓄意谋害,皇后自不会放过。” 嘉德妃轻飘飘扫过一众嫔妃,欣赏着宫妃大同小异的表情,按捺住嗤笑的冲动。 漫其和春露在路上碰着,便一同去给皇后回话。 楚太后闻言,凤眼微眯,怒拍桌几:“好啊,哀家倒要看看是意外还是人为,新人入宫不多时哀家也眼生,这回正好叫哀家过过眼,沈妹妹可要一道?” 沈太后放下茶水,淡道:“也好,便去看一眼罢。” 皇后搀着楚太后起身,西林扶着沈太后起身,淳祈帝亦是一道。 为防止宴会出意外,皇后特安排了一处太医之位。 春风可不敢懈怠,步履匆匆。 待太后一行人来到众嫔妃前,太医也匆匆赶到。 众妃给太后一行人请安,楚太后不耐地摆手:“都免礼吧,太医,速速给宝林诊脉。” 太医应声,麻溜地直奔嫣宝林跟前。 淳祈帝亦扫了眼嫣宝林,俊眉颦蹙。 楚太后的威仪可不是盖的,一众低位嫔妃都低着头装鹌鹑,淳祈帝也看得好笑。 皇后给无尽使了个眼色,无尽机灵地端来椅子。 皇后柔声道:“两位母后,陛下,想必太医也要些时候,咱坐着等待可好?” 楚太后面色稍霁,沈太后淡笑:“皇后是个好的,素来体贴周全。” 随着太后、帝后落座,楚太后也就开口:“你们也都别站着了,坐罢。” 众妃虽应声坐下,但四尊大佛在前,亦战战兢兢可不敢多言。 销雪在人堆里,为随大流,也低着头。 但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竟有些兴奋,有些想笑,努力憋嘴抿唇。心说这次总不能关我的事罢,也能轮到我看戏一回吧。 淳祈帝目光扫过众妃,月兰面色淡淡,嘉德妃倨傲骄矜,云婕妤低头唇角微勾,淳祈帝心说真有她的:“安宁你低着头做甚?” 突然被点名的销雪在心里狠狠暗骂,心说大家不都这样,怎就盯着她? 淳祈帝轻飘飘一言,众人的目光就都看向销雪。 销雪捏拳,抬首是浅笑盈盈又支支吾吾。 淳祈帝看小嫔妃狡黠的目光:“罢了,低头便低头吧,也无甚大事。” 楚太后却不依了,笑道:“安宁这是怎了,可是见着宝林难受害怕了?” 销雪羞恼道:“回太后,妾只是许久未见您与陛下,一时开心罢了。但此刻可不是妾能笑的时候,妾只能低着头罢。” 说罢,还面色微红,娇嗔的目光扫过几位大佛。 和淳祈帝对视的时候,淳祈帝似乎能听见小嫔妃的轻哼,略尴尬地摸摸鼻头,他做甚要逗弄这小嫔妃,明知她这性子什么都说得出口。 饶是楚太后都一噎,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太后就开口道:“久闻安宁之名,今日一见,未曾想安宁是这样一个性子。” 销雪笑嘻嘻:“妾自看见陛下就在想是何等风姿的人才能生出这样一个俊朗君子,今日妾一见太后娘娘您,就觉得眼前一亮,太后娘娘您不仅天生丽质更出尘脱俗呢。妾自诩生得好颜色,可在您面前亦自惭形秽几分。” 沈贵嫔面色复杂,嘉德妃心说没见过这么会拍马屁的。 众妃面色一言难尽,淳祈帝憋笑,素来内敛的沈太后被如此直白地夸也是少有,略有不自然也就不想说话。 幸好太医发言了:“禀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嫣宝林体内血气旺盛,血行畅通这才动了胎气。宝林身子虚弱,胎儿强健所需养分又大,胎气一动宝林便苦痛难耐,微臣开药,宝林这几日好好休养,此胎应是能保。” 闻言,嫣宝林这才松了口气,初乔差点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