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医生带着护士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哈菲斯只能暂时压住自己心中的焦急和迫切，在一片混乱之中命令莱文：“让桑切斯上校过来。”</p>
莱文欲言又止，但看他面色严肃，心情沉重的模样，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p>
哈菲斯直到足足等了几个小时，才将拄着拐杖的桑切斯盼来。</p>
桑切斯正是在船上和常京桐对峙和谈判过的家伙，更是第一个见到哈菲斯公爵被异教徒残忍侮辱的画面，因此，在他听到哈菲斯问起那个海盗女人时，他得意地一笑。</p>
“大人，您无须担心。那个女人早就在那场爆炸之中被炸成了粉末！我们带着您紧急撤离后，那艘船足足烧了一个晚上，似乎船上所有的煤油和火药都燃起来了，船员们争着像饺子一样往下掉，被我们统统抓了起来。那十五名俘虏也接受了拷问，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异教，他们都在昨天被处决了。连我屋子里的护士都去观看了绞刑……”</p>
桑切斯的话突兀地停止了，他看着哈菲斯面容僵硬，那对镶嵌在惨白的面孔上的蓝色眼眸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惨淡的灰色，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身体似乎在细微地发颤，他被吓了一跳，斟酌地补充了一句。</p>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哈菲斯大人。”</p>
见哈菲斯还是没有反应，似乎灵魂都跟着这些消息飘走了，桑切斯急切地说道。</p>
“哈菲斯大人！请您不要害怕。如果有需要的话，今晚我可以留下来给您守夜……”</p>
哈菲斯还是没有反应，桑切斯最后不得不请来了医生，并接受了莱文含枪带棒的训斥。</p>
“桑切斯上校，请您明白，即使哈菲斯大人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但他仍然是这场战役的大英雄！他严重受惊了！这是毋庸置疑的！请您在开口前……”</p>
喋喋不休的话语直到桑切斯那晚在哈菲斯的病房里守夜时似乎还萦绕在他的耳边。</p>
当晚，桑切斯早早就在哈菲斯隔壁的床上睡着了，哈菲斯已经被注射了足量的镇定剂，按理说，应该是不可能会在当晚醒来的，可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之中，桑切斯还是听到了动静，一些可怕的动静。</p>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p>
似笑非笑且断断续续的呢喃声让半睡半醒的桑切斯打了个寒战，彻底地清醒过来。</p>
他仔细听了一会儿，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却没能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p>
桑切斯忍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来，探出身子去看隔壁床的哈菲斯，等他看清楚的时候，差点没张嘴叫出来。</p>
今晚睡前，护士并没有将窗帘拉好，在那倾泻进来的月光下，哈菲斯直挺挺地侧身站到了窗边。</p>
他那对蓝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竟然泛着诡异的琥珀色，那颜色像极了融化的蜡块，慢慢占据了他整个眼眶，他露出睡衣的部分肌肤爬满了像瓷器破碎般的黑色裂纹，整个人像个行尸走肉般钉在了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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