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菲斯那对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常京桐看，隔了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p>
他的笑声爽朗，被绑成粽子的身子朝后微微仰着，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p>
“我看你精神的确不正常，”哈菲斯眨了眨被笑出的眼泪浸润过的蓝眼睛，“阿斯比教皇说的没错，用这种烂熟的话糊弄民众就是你们这些异教徒的常用把戏！”</p>
“真该将你们挂在绞刑架上绞死！”</p>
哈菲斯收起笑意，咬牙切齿地说道。</p>
常京桐看上去有些失望，她手上的匕首在她的指尖挽了个刀花，嘴里轻声地说道：“我可警告过你了。”</p>
在哈菲斯惊愕的目光中，常京桐并没有刺出匕首，而是转而张开双臂，将他抱住了。</p>
“你！你要做什么？！放开我！”</p>
哈菲斯高声的喊叫似乎让岸边的人惊慌了片刻，嘈杂的人声不断地传上来，负责喊话的那人加大了音量，大声地催促着船内的人做出回应。在船舱内，船员们挤在一个个小小的窗户前，提心吊胆地等着海神使者的应对。</p>
常京桐闭着眼睛，没有理会这些杂音，她的手指摩挲着匕首手柄，粗糙的质地刮擦着她的指尖，却不足以对她造成伤害，她开始说话了。</p>
喃喃的话语声响在了哈菲斯的耳边，像是一首低声的吟唱，带着与主人表现出来的冷漠截然相反的温柔。</p>
“你是个有趣的灵魂，我很喜欢你，是的，你是个古怪的家伙，但做出来的事情很有趣，我应该喜欢你……”</p>
常京桐低声的话语比起像他人讲述，更像是在努力地洗脑自己。</p>
哈菲斯的耳朵被她呼出的热气染红了，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脖颈上，他所有的话语似乎都在这一声声的告白之中碾碎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但他惊讶无助甚至羞怯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随着常京桐的话语越来越坚定，她周身的点点星光正从她身上跃起，不断地朝着哈菲斯的身体涌去。</p>
哈菲斯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很快又被扭曲的恼怒所代替，他的声音发飘，像是在努力地将话从齿间挤了出来：“你，你这个虚伪的……”</p>
他的话没能成功说完，常京桐依照从罗茜身上得到的灵感和这短短的时间里对这股从罗茜身上得到的力量的把控，终于成功地将这股被世界运行规则标记过的力量全部传给了哈菲斯。</p>
她终于松开了手，可这时候，哈菲斯已经没有了挣扎的意思，他那显得年轻且轻率的面容随着他肃穆冷静的表情变化而变得精明和狡猾起来，就连他那戏剧性的高昂腔调都被低沉的嗓音所替代。</p>
“哈，你真是……”</p>
哈菲斯扯了扯嘴角，依然没能下定论。</p>
常京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怎么样？喜欢我给你带的礼物吗？被世界运行的规则盯上的感觉怎么样？哦，我忘了，你的生活，不，你的一切都处于它的监视之下不是吗？想来你对这种毛骨悚然又冷冰冰的感觉很熟悉了。”</p>
哈菲斯抿住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常京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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