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一大清早，除了夏黎这种大闲人，根本没有人有时间在这个时间段出来晃悠，副食品厂门口并没有多少人。 夏黎拿着酱油瓶子和个二流子似的晃晃悠悠的走到副食品厂，打了一瓶酱油。 心里想着来都来了，那干脆就买点肉回去吧，家里的肉也吃的差不多了，省着明天再出来买。 于是她又拿着手画地图，慢慢悠悠的来到肉联厂，跟老大爷遛鸟似的，速度极其缓慢，看着就像是个游手好闲的大闲人。 “叔，给我来两条五花，再要两个猪蹄儿，排骨也切一条。” 想了想，又指了指旁边的猪下水，“这个也给我来一点。” 南岛兵团的猪肉供给并不算太多，夏黎看到今天猪肉还有挺多，便干脆利落的买了一大堆。 当初她下乡之前没少在李胜利那里拿全国粮票和肉票。 但这玩意儿都是有期限的。 李胜利友情赞助的肉票马上就要过期了，能提前用就提前用，也省着过期了浪费。 南岛的条件不算太好，就算是部队的人也没有哪家败家到可以天天吃肉的地步。 唯独眼前这小姑娘，每回来买肉都买一大堆，还总是隔个一两天就来买，卖肉的大叔自然对她记得清楚。 当即笑着道：“这是又过来买肉了？你这肉票可真多啊！就连我们肉联厂都发不了这么多肉票。” 夏黎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我把其他的票全换成肉票了，不吃肉，我觉得我可能长不高。” 卖肉的大爷顿时被夏黎这话给逗乐了。 这小姑娘上回过来可是穿着军装过来的，应该已经参加工作成年了，还长什么个子？ 十分应景的迎合道：“那你可得多吃点，以后好长大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大爷特意给夏黎割了一条肥瘦相间，一看就十分好的五花。 猪蹄和下水这些都不用票，大爷也给夏黎挑了最好的。 夏黎笑呵呵的和大爷道过谢，转身就离开肉联厂的摊子。 却不料一转头，在卖鱼的摊子前，碰到了赖上赵海宁的那对母女。 老太太拎着手里的小黄鱼，皱着眉头，对卖鱼的女人刻薄的道：“你这鱼这么小，居然还卖两毛钱一斤，我们以前在河里边抓，根本就不要钱。 你们肉联厂现在都这么黑了吗！？还让不让老百姓过日子了！” 这年头的八大员可不是好惹的，怎么可能任由一个老太太在这欺辱她？ 卖鱼的女人听她这么说，顿时就不乐意了，叉着腰指着老太太就骂：“老虔婆，你爱买不买！ 不要你们票就能让你们吃到肉已经很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不买赶紧给我滚！” 老太太也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女人骂？ 当即就和卖鱼的女人对骂了起来。 她旁边的女孩宛如风中白莲，用手拽着老太太的衣角，不停的微微晃动，脸上的表情焦急不已，想让二人不要再继续吵下去，可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年头老太太为了讲价和卖东西的人吵起来，这景象还挺常见的，尤其是在赶集的时候，基本上每次都会碰到这种事，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 夏黎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到这对母女身上，最终落到二人的手上，眉头微微蹙起。 此时的老太太，明明手一直放在放鱼的案板上，可时不时的就变动一下手型。 正常情况下，谁会在杀鱼、放鱼，上面布满鱼血，鱼鳞还有水渍的案板上不停的抓啊抓啊抓？难不成还能觉得那年娇娇又脏兮兮的手感好吗？ 那女孩晃动老太太的手，就更有意思了，摇一两下停一下，摇一两下停一下。 与其说她是一会儿着急，一会儿不着急，更像是她这个摇动的举动本身就有一定的规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