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沅只以为傅母会晚归,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一夜宿在别人家,早上回来时还神采奕奕。 “那小男孩儿可有活力,哭起来高声气昂的,哈哈哈……就是和小女孩儿不一样啊……” 一下楼便听见傅母和佣人说话,虽不知他们聊的什么话题,但从只字片语中也能听出些许。 “咳咳……”简知沅清清嗓子:“妈,您刚回来?”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看到傅母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是啊,昨天钟太太留我在她家帮着带了会儿他孙子,后来时间晚了,干脆在她家客房睡了一晚。” “是嘛。” 简知沅扯扯嘴角,昨天小语换药都是等她回来才弄好,结果傅母竟然在别家帮忙带孙留宿。 估计是看出她隐隐不悦,傅母的脸色僵了僵,起身拉着简知沅的胳膊。 “知沅你别生气,妈这不也是提前学习学习嘛,以后你和行深再生,到时候我不就有经验了。” “妈,这两年带小语还不够您长经验?” 她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让傅母脸红尴尬,赶快找补。 “这不一样……” “您的意思是男孩和女孩不一样?” “不……我的意思是……” 傅母不知如何作答,尽管她心里想所想的确被简知沅说出来了,支吾半天也没有反驳。 佣人的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默默往后退,已经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妈知道你当年生小语很辛苦,可能给你留下了生育的阴影,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行深就没有兄弟姐妹,难道你忍心小语也孤孤单单一个人吗?” 她还是不敢直白说出想要“香火”,可简知沅已经感受到了。 “当初您和爸不是这样说的。” 简知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两年前的种种犹在眼前,那个说女儿也可继承家业的傅母如今换了一番说辞。 “当初是当初,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行深醒不过来了,小语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可是现在不是……” “行了妈,你不用再说了,我该去公司了。” 她有很多话想回怼,可又怕伤了家庭感情,只得找个由头赶紧离开。 果然还是同辈人了解同辈人,她母亲早就察觉到这一点,什么增进夫妻感情,无非是为这段婚姻关系增加筹码和纽带,为日后生个保障罢了。 可除了自己,谁又能保障自己的未来? 看着简知沅离去的背影,傅母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 她郁闷拍手,问佣人:“我哪点说错了?这不也是为了她好吗!” “可能小小姐年纪还小,所以少夫人暂时不想再生吧。”佣人谨慎回答。 “但愿像你说的这样,知沅这孩子我还是挺喜欢的,就是有时候性子太拗,不行,改天我还得好好和行深说说,万一真的让傅家断了香火,百年之后我跟他爸都没办法向祖宗交代!” “是……” 佣人不敢也不能插嘴这样的事,附和着应了一句。 韩氏的所有已经移交给储行,他才终于肯见简知沅。 俩人一见面,他看到只她一个人来,见怪不怪。 “看来傅行深又去办他自己的事了。” “你到底知道什么?” “与其问我,不如自己去问傅行深。”储行轻笑一声,随即意味深长地挑挑眉,啧了声:“不过他记不记得还两说呢。” “韩氏的事情已经跟你交接完毕,你非要卖关子的话,干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之后让你措手不及,哦对了,上次和郭医生谈得怎么样?我院又从国外聘请了一位医生,有时间不如去咨询一下?” 简知沅很不耐烦听他说这些废话,虽然他没有义务把所知道的事情清清楚楚告诉她,但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真叫人讨厌。 “有时间会去的,储少轻便吧。”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简知沅拐着弯逐客。 听出她的意思,储行倒也不恼,反而笑笑。 他诡得很,即便和傅行深还有她都合作过,但从来只限于单纯的合作关系,结束便恢复陌路状态,似敌非友,似友非敌。 离开后,助理将储行扶上车,不解询问。 “大少,既然您没有打算告诉简小姐实情,那您为什么还要用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吊着她呢。” “哼,正远集团一家独大,总得给他们找点麻烦,正好机会自己送上门,让他们自己斗,不是更好么。” “可是……既然这样,那您就更不应该告诉简小姐了,她那么聪明,万一查到了……” “查到了更好,我只想摘果子,可不想刨树,偶尔看点热闹戏,缓解缓解枯燥无聊的生活。” 这话挺欠揍的,助理嘴角抽了抽,心想幸好没被简知沅听见,不然可就不是看乐子了。 “那您接下来去哪儿?” “去看看新来的姜医生。” “好的。” 姜蕊入职了储行旗下的医院,刚入院就受到了万众瞩目,上司说储行非常重视她的加入,特许她比别人更多的自由和权限,希望她给医院带来更多的荣誉和收入。 她被这些夸奖且赋予厚望的话捧得飘飘欲然,以至于第一次看到储行本人,竟敢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 眼神打量这位常年坐在轮椅上的储大少,姜蕊的眼神闪了闪,嘴角勾笑。 “储少,你怎么来了?” “姜医生在这工作,还习惯吗?” 储行的眼睛隐晦地试探她,只两眼就看出她是个什么货色,很好,太聪明的难把控,就需要这种自认聪明的蠢人来搅动局势。 “还好,多亏储少发话,同事们也都很好,就是有一点……”她捻了捻手指,说:“我最近身体不适,可能接诊不了太多人。” “这个没问题,姜医生这样的人,接诊本就应该精而不多,比如你在国外接诊的傅行深傅总。” 姜蕊眼神微颤,抬眼看到储行眼里没有其他意味,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傅总还需要我,我随时可以继续为他治疗。” “谁知道呢,或许以姜医生的医术,让傅总惦记着你,是件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