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凛的手在颤抖,他自己清楚,如果暴露,面对的将是后半生暗无天日。 警笛声越来越远,四周恢复安静,他的手垂下来,额头低落汗珠,手下的人扶住他。 “韩总,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快点走吧!” 事发突然,韩凛没有做好准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才不会被傅行深和警察察觉。 “手机给我。” 韩凛谨慎,不敢用自己的手机,借用别人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那边传来沈思思餍足后被打扰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帮我准备点东西。” …… 一夜之间,全城通缉韩凛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甚至有传言谁能提供韩凛藏身的信息,傅家将会奖励一千万! 短时间内,韩凛的那张脸很快进入大众视野,韩氏集团楼下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傅行深、闫萧和储行三个人坐在一起,面色各有所异。 “你这个馊办法是祸祸人还是救人的?” 闫萧一脸不服气,因为悬赏的消息是储行放出去的。 然而对于他的话储行不以为然,反而嗤笑出声。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切,韩凛这么狡猾,能被普通人找到才怪了。” 确实不能被普通人找到,但普通人未必不会注意风声。 储行勾了勾唇,不过两分钟,傅行深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来,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脸色骤然大变。 “当真?” “我知道了……现在过来。” 他挂掉电话,外套也不拿便急匆匆的眼往外走。 “诶,你去哪儿,还没说完呢……” “我的办法馊不馊,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车上,傅行深同时收到一条来自汪嫣的消息,对方给他发来一个地址。 而这个地址,和别人让他前往查看的地方一模一样…… 储行不用问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我就不跟过去了,我这人见不得血腥的场面,前面把我放下。” 傅行深张了张嘴,结果还不等他说话,储行抬起眼睛,意味深长道:“你安全带回你老婆,韩氏,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司机也把车停下,帮储行把轮椅搬下去,然后把他搬到轮椅上。 闫萧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扭过头来问傅行深。 “你就这样把韩氏交给他处置?我看他的心机不浅,你就不怕他成为下一个韩凛?” 试问哪家的残疾居家却掌握一手的信息且心思敏锐? “我现在只在乎沅沅。” 好吧,闫萧转过头去,这话倒是他的真心话。 俩人来到码头边,一艘邮轮正准备出海,此时被团团包围。 远远望去,甲板上站着两个人,韩凛将简知沅两只手反绑,将她推往甲板边缘。 他也远远看见傅行深,嗓子大开喊话:“我知道你会找到我们,不过……你来晚了!” “砰!” 韩凛话不不多,也没有将死前的倾诉欲,只留下一句边压着简知沅,一起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不……”闫萧惊讶到失声。 未等他反应过来,傅行深也跟着跳了下去,两相间隔不过两秒。 “快!快下去救人!” 咕噜噜……咕噜噜…… 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简知沅被韩凛拖着落水,呛了几口水,失去意识之前被一双手拖住……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只觉肚子一阵痛感。 轮子从地上划过的声音、哭声、祈祷声……这是在做梦吗?还是她已经死了? “啊!” “醒了醒了,沅沅醒了!” 她还未恢复意识,额头上搭了一只温柔的手,睁眼看见母亲泪眼婆娑。 “妈……” 她的声音沙哑到连自己都害怕。 “别说话,你还虚弱,你爸去叫医生了。”简母抬手抹了眼角的泪水。 头还疼,简知沅只记得自己落水,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医生很快赶来,给她做了基础的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养,等孩子情况稳定下来,就可以让她们母女俩见面了。” 孩子?简知沅倏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情绪貌似有些激动。 简母按住她的手,点点头,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孩子早产,但她和你一样坚强,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啊。” 有了母亲这句话,简知沅的心稍稍放下,就在此时,一个清瘦的身影跌跌撞撞跑进来。 郑筱看到她没事,扑进她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沅沅,你没事……太好了,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我没事,我们都没事。”简知沅声音沙哑虚弱,但看到好友平安健康,从应激创伤中恢复过来,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郑筱的父母跟在她身后,听了这话,同情怜悯的眼光向简母投去,无声叹了口气。 “好在罪魁祸首都自食恶果,遭到了惩罚报应,都过去了。” 简知沅晃了晃自己的头,她问母亲:“韩凛进去了吗?” 她很在意这件事,韩凛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简母拍拍她的肩:“他死在海里了。” 这样的结果倒是大快人心,可却便宜了韩凛,他折磨别人这么久,自己倒死的痛快! 她扯扯嘴角,总算不枉她身涉险境,过程曲折些,但总算做到了永绝后患。 这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简知沅却敏锐察觉大家的神色有些勉强和沉痛,她不理解。 她环顾一圈周围,意识越发清醒,想到一个问题,脸色僵了僵。 “行深呢?” “他……” “他没事,只是工作太忙了。” “对,他工作太忙了,过段时间就会来看你。”大家附和。 不对劲,简知沅摇摇头,将目光投向郑筱,对方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而低着头。 “你觉得这么拙劣的隐瞒,能瞒住我什么?” 简知沅反问一句,大家都说不出话了,趁他们沉默间,她把母亲放在旁边矮柜上的手机拿过去。 “沅沅!”简母连忙去拦:“别……别看。” “那您告诉我,行深在哪儿,他怎么了?” “他……”简母摇摇头,眼泪决堤:“他下水救你时被韩凛捅了一刀,现在还昏迷不醒。” “带我去见他。” 简知沅表现得比他们预料的淡定,但是这种淡定里面透露着一种潜在的剧烈悲伤。 简母张了张嘴,知道劝不住,只得答应下来。 “好,我带你去。” 傅行深也在同一家医院,看到她来,傅母又惊又吓。 “知沅,你……” “妈,我要见行深。” 眼神闪动,傅母担心地用眼神询问简母,可对方只是闭眼点点头。 进入病房,消散不去的药水味儿冲击着简知沅的鼻腔,她只径直走向病床…… “行深,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