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眼睛齐齐看着她,傅母有口难言,纠结复杂的脸色变化中夹杂着一丝心虚。 但她确定她加的那点东西是对身体无害的,只是想让老太太多休息,营造难以恢复的假象。 届时再倒逼简知沅和傅行深生个孩子,就当给老太太“冲喜”,这是她最初的想法,绝不是想害人。 “事关人命!你还打算隐瞒什么!” 傅健第一次凶她,以前哪怕认为她做得不对也只会略严肃地提出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声色俱厉,脸色阴沉。 她咽了口唾沫,依旧摇头:“不,我没……” “你过来看看!” 傅健一把将她拽过去,让她看检查报告上的多项异常:“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还能昧着良心隐瞒真相吗!” 眼泪哗哗直流,傅母心里情绪交杂,愧疚、害怕、担心…… “爸,还是……” 简知沅看到傅母胳膊上被压出红痕,怕问题没解决反而把人伤着,使得矛盾扩大化,然而她还没说完就被傅行深往身旁拉了下。 他冲她微微摇头,俩人交换了个眼神,特殊时候就要用特殊办法,毕竟林柔对付他们时可没有手软过! “是小柔……”傅母闭了闭眼睛,终于抵抗不住说出实话:“她建议我在妈的日常膳食中加一些助眠的东西,这些东西查不出,也无害……” “无害?!” 傅健没想到竟真从她口中听到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的眼神从傅行深和简知沅二人身上扫过,手缓缓从妻子胳膊上垂下。 “都听到了,程医生,你说吧。” 医生眼睛灵活地转了转,见傅行深轻微颔首,他才开口。 “咳咳……”他尽量像平常问诊一样表现得专业,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小柔是什么人,不过她能偷偷建议您给一个本就垂危的老人下所谓的助眠药,肯定别有心思,这助眠药给普通人吃吃也就罢了,给一个不知道何时能醒来的病人吃,这是要她的命,还是想借她的命做其他事情,您是该好好想想了。” 他说要,抬手推了推镜框腿,用不着痕迹小心翼翼的用眼神询问傅行深:我这样表现还可以吧? 傅行深手指微动,轻点两下桌角。 听完医生的话,傅母差点瘫坐下去,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或许还会质疑一下,从程医生这个主治医生嘴里说出,她确要好好考虑掂量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做法……好像真的跌入了一个人为的陷阱。 先是公司项目业务被截胡,再是老太太出了这事儿,偏偏两件都和林柔有关系,这由不得傅母不再往深了想。 “爸,你们先回去。”傅行深说。 看了眼妻子的状态,傅健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有点过分,但不能不那么做。 “好。” 他应了声,拉着妻子离开。 办公室内剩下傅行深他们三人,门关上的那一刻,程医生放下手中的笔,手心发汗,拍拍胸脯,舒了口气。 “傅总,咱们这样和您母亲交代,真的没事吗?” 傅行深神情淡定,只问了句:“照顾好我奶奶。” “这是肯定的。” 他没在这多留,简知沅对他的眼神心领神会,俩人也走了出去。 “这个办法真的对妈有用吗?”她侧抬起头。 一个办法没有,那就两个,两个没用,那就三个。 当所有的巧合都和一个人有关的时候,再怎么被蒙蔽双眼,也总会产生怀疑,然后去探寻真相,抓住这一点就够了。 傅行深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带她上车,去了一个地方。 和傅家愁云密布的氛围不同,这里气氛欢乐,宾客来来往往。 把车停在门口,简知沅很诧异,以为他这个时候带自己来参加什么宴会,还是在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 “傅……” 傅行深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轻微摇头,简知沅生生把话咽下去。 她刚才只是匆匆一看,这会儿仔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这家的主人好像姓储。 储家属于老牌家庭集团,自从傅家追随时代潮流慢慢盖过储家的风头,他们就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 重要的是储家认为他们家败落全拜傅家所赐,和傅家从来不对付。 圈子里太太的聚会,储夫人和傅母也是眼睛不对眼睛,鼻子不对鼻子,说到不对处,总要怼上两句,有时候还会“不小心”动起手来,这种事情不止发生一次。 这么一想,傅行深绝不可能带她来参加宴会。 “来了。” 他悠悠吐出两个字,示意她往车窗外看。 储家外面停满了车,傅行深今天开了一辆在车堆里不靠人根本认不出车主的车,低调不显眼。 简知沅顺着他的话往外看去,不远处驶来一辆车。 门口的人跑去里面通报,不多会儿储家的主要人物都出来了。 中间的是储旭,旁边穿着一身花色旗袍的是他妻子辛绮,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简知沅指着一个坐轮椅的男人,问傅行深:“那个就是储行吧,他的腿……那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吗?” “嗯,从没好过。” 储行是储家的大儿子,当年正处储家两代交替掌管公司的关键时候,储行因为感情的事临时缺席公司重要会议,结果在众人等待他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出了车祸,落下终身残疾。 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储行这人,但知道他的遭遇,谁不道一声唏嘘。 储行右手边是他的弟弟储峙,和哥哥不一样,储峙脸上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意味。 今天这宴会,便是他儿子的满月宴,哥哥储行因过往遭遇和残疾封心锁爱,注定不会再有后代,储峙的儿子便是储家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储家的情况,应该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祥和吧?” 简知沅看着这一大家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但眼底的笑却各有不同,储旭是家里添丁的喜庆,储行是自讽的嘲笑,储峙则是父凭子贵,或者说即将继承家业的兴奋。 傅行深盯着外面,随后,他们看见林柔从车上下来,储家人除储行之外,全部热情地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