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妄的态度比先前更冷，更有距离感，楼云寒知道，这定然是因为主仆契被解开的缘故。 有主仆契在时，祁无妄尚且还不能信任他，如今没了主仆契，祁无妄对他只怕只会有防备之心了。 他叹了口气，随后道：“无妄，你今日莫名其妙同我生了许久的气了，问你你又什么都不说，你告诉我，这世上有没有什么办法，即便你不开口说，我也能听到你的心里话的？” 他说这话时，手紧紧地抓住了祁无妄的手。 祁无妄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此处是何处？安全吗？” “这里……相对还是安全的。” 楼云寒说完后手上的力度紧了紧，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世上有没有那种办法，能让你我心意相通的？” 祁无妄静静地看着楼云寒的眼睛，随后他忽然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 没了面具遮挡，楼云寒脸上的紧张和害怕一览无余。 祁无妄眼睛微微眯了眯。 楼云寒不敢多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祁无妄，寄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暗示。 祁无妄淡淡开口：“神识传音倒是可以不用开口，只用神识交流。” 闻言，楼云寒的眼睛亮了亮，“如此一来，即便是在不方便的时候，我们不也可以悄然交流了？” 祁无妄却又道：“神识传音在高阶修士面前就跟开口说话没什么区别，你无须多此一举。” “好吧……”楼云寒失望地垂下了肩。 高阶修士都瞒不住，仙人就更不可能瞒得住了。 楼云寒可不相信那仙人残魂真的那般豁达，他既然可以在自己体内留下九阴之莲这样的手段，那未必就不会有其他的监视手段，最棘手的就是仙人给的那两样东西了。 即便照那仙人所言，他是一个十分无私的英雄，但楼云寒可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 他很怀疑，那仙人残魂就藏在那魂晶里！ 这一切的布置，谁知道背后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楼云寒见识太少，自是想不明白，他相信告诉祁无妄后，祁无妄一定能分析出些什么。 可是，这一切他要如何告知祁无妄呢！ 楼云寒烦躁地舔了舔唇，那仙人既然一再叮嘱他不可泄露他的事，只怕此事对他至关重要，他若贸然开口，只怕那九阴之莲立刻就能将他烧干净了。 怎么办…… 楼云寒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将那两样东西彻底屏蔽掉！ 祁无妄在一旁看着楼云寒如此纠结，他心中也大致知道了他有不能开口的理由。 楼云寒的暗示他听懂了，只是，神识传音这类的手段在仙人面前根本无用。 楼云寒这般害怕，只怕那仙人在他身上留了手段威慑。 是什么呢？ 祁无妄小心地用神识将楼云寒身上一一扫过一遍，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之处。 这也正常，仙人手段自然不是他能轻易看破的。 就在他暗自思索时，楼云寒忽然抬头，用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眼神看着他。 祁无妄静静待他开口，看他想要如何。 只见楼云寒拿出了两样东西，正是那仙人给他的魂晶和一枚金色的储物手镯。 看到那两样东西，祁无妄立刻便察觉到了它们的不凡。 不过他脸上神色丝毫微变，只静静地看着楼云寒。 楼云寒没有直接将先前经历的种种直接告知祁无妄，而是将那仙人给他的东西递给祁无妄道：“无妄，这是我得到的两件宝贝，对我而言十分重要，但你也知道我修为太低，那云黎很聪明，他一定猜得到我得了机缘，他若将此事泄露出去，这些东西我肯定守不住！” 祁无妄淡淡道：“所以呢？” “所以……”楼云寒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你能不能帮我收着它们，就放在……放在凤初待的那个地方！” 他说完浑身紧绷地看着祁无妄，小心翼翼地等待他的反应。 他这是将祁无妄一直最在意的那个秘密点了出来，而祁无妄为了这个秘密可是一再对他起了杀心的！ 楼云寒手心已经冒出了一些细汗，在祁无妄对他毫无情意的情况下，说这些话对他而言又是一场豪赌。 当初祁无妄不杀他是因为有主仆契，现在主仆契没了，祁无妄又会不会再对他起杀心呢？ 楼云寒的紧张都落在了祁无妄的眼里。 祁无妄静静看了他半晌，才朝他伸手。 祁无妄十分谨慎，并没有触碰到它们，在他成功将那两样东西收走后，楼云寒瞬间松了口气。 祁无妄看着他道：“你先前不是有话想说吗？” “嗯。”楼云寒还是十分谨慎地问了一句，“无妄，你那地方……安全吗？” 他不敢追问太多，虽然祁无妄没杀他，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个秘密对他公开了。 祁无妄对他的识趣也还算是满意，他道：“你放心，就算是仙人在那里，也听不到我们讲话。” 闻言，楼云寒这颗心这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他两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毫无形象可言，又用力搓了两把脸后，这才一脸后怕的将他的经历娓娓道出。 “你是不知道，我方才都快吓死了！……” 他就坐在地上，将他打破棋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祁无妄，言语之细致，包含了那仙人给他的感觉，以及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都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告诉了祁无妄。 待他说完后，身上都被汗湿透了。 祁无妄静静听他说完这一切，基本断定楼云寒没有撒谎。 他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楼云寒将一切都告知祁无妄后，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仰头望向祁无妄：“无妄，你说，那仙人说的话是真的吗？他到底是好是坏，他交代的任务我到底要不要做？” 祁无妄将他的话都分析了一遍后，沉声道：“他所言不一定全部为真，但一定是真假参半，数万年前之事我也难下定论，只能等日后去了大陆上再慢慢打听，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线索。” “那你觉得那仙人是好人吗？” 祁无妄沉沉道：“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就算他是好人，能修炼成仙，手上定然也是染满了鲜血的，楼云寒，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的感觉。” “我的感觉？” 楼云寒摸了摸心口，这里至今都还残留着一丝对那仙人的畏惧。 他道：“我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又不完全像是个坏人，反正我很难说清楚。” “无妨。”祁无妄道：“不管他是不是好人，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你体内的九阴之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