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样了?” 秦维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裴家家主脸色黑的如同锅炭一般,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大庆的小崽子会往他家姑娘身上倒。 裴芷同样站在一旁看梅褚给顾清衍诊脉,双眼扫过顾清衍的脸。 眼睑下尽是青黑,嘴唇泛白,这完全就是劳累过度的表现。 一个同她一样年岁的人,竟然劳累过度晕倒了? “秦公公,小主子最近整个人就如同紧绷的弦一样,如今只稍稍放松了一下便承受不住了。” 梅褚起身走向屋外,“我去给小主子熬药。” 因着姜鹤还未醒来,裴家家主便和裴芷在定远侯府住了下来,秦维特地吩咐了不许人去打扰这对父女。 院子里,裴芷闻着空气中的药香,“父亲,那个大夫还有几分本事。” “阿芷。”裴家家主宠溺的笑了笑,“能在这个时候守着姜鹤的,哪里会是无能之辈?” 裴芷也扯了扯嘴角,“父亲,那个小皇帝会成为我们世家以后最大的威胁。” 提到正事,裴家家主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父亲是昭元帝,母亲是为了大庆坠崖的皇太后,舅舅又是定远侯,这样的身份,就算放在我们世家里也是不弱的。” “这个人本身也不简单。” 这几年裴芷接触了许多世家的秘辛,他们这些世家游离于各国之外,只怕的就是天下一统。 大庆的这个小皇帝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母亲坠崖,父亲在大宁病重身陷囹圄,舅舅濒死,这种情况下他的神智依然清晰,此人以后必成大患。” 裴芷眼中划过了一抹杀意,裴家家主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满意。 这才是他裴家应该有的继承人。 “阿芷想要出手了?” “不,这一次我们是来报恩的。”裴芷的衣角被风吹起,“下一次,我便没有顾忌。” 当年姜鹤放血救了父亲,这份恩情他们是一定要还的。 这一次,且抵了。 “此子若是生在世家,不失为一个夫婿的好人选。” 裴家家主的话让裴芷眼神微动,可裴芷却毫无女子应有的娇羞。 他们世家的人,是不能和世家之外的人成婚的。 而她的夫婿人选自从她被定为继承人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她如今才十二岁,父亲已经开始提前为她挑选了。 她的夫婿,需要带来裴家更大的利益。 “父亲,他不是世家人,他可是会灭了世家的。” 裴芷眼中恢复平静,“夜深了,父亲快休息吧。” 姜鹤是第二日晌午醒的。 姜鹤醒来的消息传出去,本该处于巨大悲痛中的百姓们都喜极而泣,纷纷走出家门热闹了起来。 悲痛立刻被喜悦所替代。 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甚至还有锣鼓声,裴芷对于姜鹤在大庆百姓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舅舅。” 顾清衍醒来后便守在了姜鹤床边,看到姜鹤睁眼后,顾清衍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见状裴芷心里对于顾清衍的刻板印象又加重了几分。 这样的哭包,就算身在世家也不可为婿。 “阿衍。” 姜鹤伸手拍了拍顾清衍的肩膀,“我昏迷了多久?娘娘呢?” 姜鹤双眼泛着不正常的红,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阿瑜,他的阿瑜前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那么多苦。 “舅舅,您昏迷了一个月了,若不是这两位神医来的及时,您就” 姜鹤这才把目光投向裴家父女。 “裴家家主,裴家少主。” 姜鹤的声音响起,顾清衍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抹锐利的光芒,被垂下的脑袋很好的掩盖。 “定远侯还认得我们。” 裴家家主上前走了一步,“当年承蒙大恩,我这才侥幸留了一条性命,听到你中毒的消息后我和阿芷便立刻赶了过来。” “多谢。” 姜鹤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裴家家主摁了回去,“你养好身子,到底是剧毒,只怕你一年内都不能再剧烈活动了。” “你啊,这次真是福大命大。” “侯爷。” 裴芷也走上前来,对于姜鹤,裴芷是敬重的。 就冲着当年姜鹤毫不犹豫的放血救了她的父亲,只要有可能,裴芷就不愿与姜鹤为敌。 “说起来,少主变化真大。” 姜鹤不经意间握住了顾清衍的手,“阿衍,这是陇右裴家家主和少主。” 顾清衍闻言这才起身,吸了吸鼻子,完全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多谢家主和少主出手相救,清衍感激不尽。” 裴芷看着明明是老虎却要把自己扮作猫儿的顾清衍,突然笑了出声。 真有意思。 “我们见过。” 裴芷的话让顾清衍有些诧异的抬了抬头。 “那年冬天你和太后娘娘在侯府门外施粥,粥很好喝。” 那个时候的小皇帝怯懦,如今 裴芷看向定远侯,“大庆皇帝也变化很大。” “若是不嫌弃,在府上多待些时日。” 面对姜鹤的邀请,裴家家主和裴芷同时点了点头,他们也想更多的了解一下这位大庆皇帝。 “娘娘呢?” 姜鹤再次意识到了众人对于姜瑜闭口不谈,整个人的心尖都在颤抖。 “舅舅,母后代您去战场了,不过母后可厉害了!”顾清衍故作轻声的开口,“母后不仅灭了大魏,还顺手灭了东清国呢!” 姜鹤闻言紧皱的眉头方才松了几分,“真的?那我可得好好给娘娘准备些东西,娘娘何时班师回朝,我好亲自去京城接。” 可接下来的安静让姜鹤彻底慌了神。 “娘娘是不是出事了?” 顾清衍瘪了瘪嘴,声音开始带上了哭腔,“舅舅,母后才没出事呢。” 见顾清衍情绪不对,姜鹤也不再多问。 只是叮嘱顾清衍快些回宫休息。 夕阳西下,屋子里只剩下姜鹤一个人。 姜鹤摩挲着想要坐直身子,却因为躺在床上太久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梅褚闻声快速走了进来。 只见姜鹤死死抓着梅褚的衣袖,“梅大夫,我妹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