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低头整理了一番衣袍,而后直接踏进了白府。 一路上,白府的下人对待姜鹤都分外的热切,姜鹤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止不住,白将军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打量,定定的看着姜鹤: “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待阿茜。” 在白将军面前,姜鹤终于握住了白茜的手,“白叔放心,我一定会对阿茜好的。” 屋外,姜瑜和顾清衍缓缓放下了马车的帘子,秦维立刻会意,示意身边的宫人们排成两排,朝着白府而去。 马车的车轮缓缓转动,直至白府门外方才停下。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秦维的声音响起,在场众人纷纷跪了下来,心里也都是直犯嘀咕,这还不到大婚呢,皇上和太后娘娘便亲自来了白府,那大婚那日众人一时间都有些不敢想象那天的盛况。 “朕听闻白府应允了舅舅的求娶,特地和母后一起来沾沾喜气。” 顾清衍率先下了马车,而后伸手扶着姜瑜下来,“秦维,朕替舅舅给大家备下了些饴糖,发给百姓们吧。” 顿时,周遭的众人都沸腾了起来。 这可是皇上亲自准备的糖! 待顾清衍和姜瑜两人进了白府,周围各府派来盯着的眼前方才快速离开,不出一个时辰,闵府便聚起了不少人。 “闵老,皇上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有人按捺不住,“难不成定远侯当真要留在京城?” 皇上一口一个舅舅,亲昵之态倍显。 若是这种情况下定远侯留在京城,那他们岂非更失圣心? 闵甫长长的叹了口气,“诸位莫要多思多虑,定远侯同白家喜结连理这是大喜事,皇上和太后娘娘前往白府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定远侯是否会留在京城,按照老夫的想法,我们要以不变应对万变,纵然定远侯真的留在朝堂了,皇上也不能过于针对我们。” “只是诸位要更加谨慎了。” 几位朝臣闻言都微不可见的叹气,“事已至此,只能先听闵老的了。” 另一边,白将军对于姜瑜和顾清衍的到来受宠若惊。 “臣拜见皇上,拜见太后娘娘。” “快快起来。”顾清衍亲手扶起了白将军,“白将军,朕和母后今日来是想同你商议舅舅舅母大婚的日子。” 白将军闻言神色一凛,皇上和太后娘娘为何会如此着急。 “白将军,如今已是七月,月底恐就要生出战事。”顾清衍抿了抿嘴,“战场上生死难料,白将军,舅舅和舅母能否在中旬大婚?” 帝王亲自询问婚期本该是无上荣光,可白将军此刻却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能让皇上说出战场上生死难料那便是皇上要有大动作了。 所以到时候上战场的不止姜鹤,还有他的阿茜。 “好,都听皇上的。” 白将军的腰瞬间佝偻了下来,他早就该知道的,身为将军,上战场才是大展身手的地方。 他老了,可他的阿茜还有姑爷没老。 婚期被定在了七月二十,宜嫁娶。 而在定下婚期的次日,姜鹤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定远侯,朕等你很久了。” 属于姜鹤的位置始终都在为姜鹤留着,站过去的那一瞬间,姜鹤有了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朝堂上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谁也不敢在姜鹤头上动土。 这次早朝结束的异常顺利,就连以往一定会被旧臣一派指出的问题今日也都极为顺畅的解决了,下朝后,顾清衍四仰八叉的躺在龙椅上,忍不住感叹道:果然呐,有舅舅的孩子像块宝。 姜鹤和隗若跟着顾清衍回到了太和殿,三人围绕墙上挂着的舆图讨论了许久,最终,定下了朝着大魏出兵的策略。 “舅舅,一旦我们对大魏出兵,大宁那边势必也会产生动荡。”顾清衍眼神微动,“到时候,我想让舅母去横线坐镇。” 虽然有父王在前面顶着,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然,也为了防止其他国家借势攻击大庆。 “皇上思虑周全。”姜鹤眉头都没蹙一下,“到时候臣领兵前往大魏,皇上,您该坐镇京城。” “朕知道轻重,这一次朕不会再亲征了。”顾清衍笑了笑,“只是这次要拜托舅舅和舅母了。” 这一刻,只有顾清衍和隗若两人能极为确切的感受到姜鹤回来对于大庆的意义。 姜鹤尚在灵州的时候,顾清衍是准备御驾亲征的。 隗若因为这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攻打大魏和打顾清翎不同,稍有差池,便是战死沙场。 走出太和殿时,隗若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很高兴你能重回朝堂。” “护着皇上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姜鹤仍旧没把眼前的隗若看顺眼,隗若出的有些主意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觉得胆颤。 这样的人留在阿衍身边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忘了恭喜你得偿所愿,祝你和白小将军白头偕老,平安顺遂。” 隗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姜鹤忍不住开口,“隗大人年轻有为,为何迟迟不娶?” “若不是对的人,隗若此生不娶。” 此刻,姜鹤好像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种铮铮文人。 隗若挺直的背影落在姜鹤面前,姜鹤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也罢,顺其自然。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姜鹤没日没夜的泡在军营里,无疑是向众人释放出了重要的信号。 隗若这边也开始大刀阔斧的把控大庆各个州县的情况,甚至连各个地区剩余的粮食都要统计的一清二楚。 几乎所有人内心都同时浮现出了一种预感,大庆眼下的平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时间一晃而过,七月二十到来。 京城里锣鼓喧天,几乎所有人家都走到了街头,想要一起见证这场盛大的嫁娶。 唢呐声突破天际,处处皆是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