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待凌嬷嬷回答,姜瑜便下了床榻,缓缓地坐在了铜镜前。 “本宫知道,他应该是有急事。” 凌嬷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说话,霍先生隐瞒娘娘的苦心,她何尝不知? 昨晚霍先生护娘娘周全的方式要是传出去的话她该把看到的那些烂死在肚子里。 姜瑜拿起了螺子黛,一下一下的描摹着自己的眉眼。 “走之前,这枚玉佩也该完璧归赵了。” 当暖流顺着血液流淌,姜瑜便恢复了知觉,她感受得到,也听得到。 “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同本宫讲讲。” 烈日炎炎,走出营帐的姜瑜只觉得浑身冰凉,凌嬷嬷胆战心惊的跟在姜瑜身后,娘娘平淡的让人害怕 来到顾恒的营帐外,听着里面顾恒的怒吼声,姜瑜讥讽的笑了。 “娘娘,皇上现下正在议事。” 岑海都不敢抬头,面对姜瑜,他心虚的厉害。 【大宁突然进攻横县,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横县,岂不是更显得顾恒无能?】 姜瑜彻底忽略了岑海,直直的朝着营帐内走去。 “臣妾有要事要禀告皇上。”决绝的声音响起,营帐内也有了瞬间的安静。 几息后,姜瑜被请了进去。 “围猎场内有内奸。” 姜瑜话音刚落,众人都惊恐的打了一个哆嗦,宫中有刺客,围猎场内还有内奸? “皇后!”顾恒脸色铁青,“朕正在商议国事,你莫要在这里胡闹。” 可姜瑜却抬头看向顾恒,四目相对,顾恒只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臭虫。 顾恒无力的按了按太阳穴,他知道,姜瑜这是怀疑上他了。 “臣妾在前天晚上的宴席上被人下毒,若不将此人揪出,皇上的安危也会被威胁。”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的嘴巴微张,竟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皇后娘娘下毒! 姜瑜嘴角微勾。 【顾恒,就算是死,我这辈子死之前也要把你拉上。】 她要让这本就乱成一团的地方变得更乱,变得人人自危,都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安全。 “竟有此事!”顾恒硬着头皮开口,“岑海,即刻派人去查。” “臣妾愿意把身边的护卫也派出来一起查。” 既然要查,那便每个大臣的家眷都查,每个御林军的底细都查。 姜瑜眼神里划过一抹疯狂,她就站在那里,任凭顾恒滋生出无尽的杀意,她是定远侯府的女儿,是顾清翎三人的“母后”。 两国大战之际,顾恒根本不敢动她分毫。 “仅仅说上天不满哪里足够?” 京中的传言被撰写下来呈给姜瑜,看了几眼后,姜瑜便收回了目光。 “长生殿失火,横县被大宁攻下。”姜瑜笑的危险极了,“要按照本宫的想法,该说当年先皇定下的继承人并非皇上,而是襄王。” 【顾恒不是把阿衍记在襄王名下吗?那就将错就错。】 万吉的心跳都停了一拍,姜瑜的声音再次传来,“本宫记得朝中当年支持襄王的大臣,不在少数。” “奴才这就去办。” 万吉一步步的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在了他如鼓的心跳上。 襄王霍襄顾临 姜瑜闭了闭眼,一滴晶莹划过,却又转瞬即逝。 顾清衍站在营帐外,迟迟不敢踏入,他四处寻找着顾临的身影,却都无疾而终。 忽地,营帐内传来剧烈的呕吐声。 顾清衍猛地冲了进去,看到姜瑜痛苦的呕吐着,脸都憋的通红。 姜瑜只要一想到大婚当日,她和顾恒有了肌肤之亲,她便想吐。 “母后” 顾清衍无措的轻拍着姜瑜的后背,吐到几近抽搐,姜瑜方才缓缓直起了身子。 【阿衍,本宫从未后悔告诉你,你才是本宫的孩子,可现在,本宫不确定了】 姜瑜伸手颤抖着抚上顾清衍的脸。 【都是本宫的错,让你有了那样一个父亲。】 那样自私算计,不择手段的一个父亲。 “阿衍,本宫没事。” 姜瑜扯了扯嘴角,“你再同本宫讲讲,讲讲霍先生。” 短短几日,姜瑜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迅速消失。 姜瑜发呆的次数明显增多,那枚玉佩也被姜瑜系在了腰间。 舆论在姜瑜的推动下愈演愈烈,姜瑜派出去一同调查的护卫也把顾恒逼的怒火中烧,终于,顾恒踏入了姜瑜的营帐内。 “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顾恒忍着怒气,在姜瑜面前,他好像永远都是当初那个不受宠的王爷,既自卑又可怜。 “姜瑜,你就不怕朕废了你?亦或是朕杀了你?” “皇上是一国之君,臣妾自然是怕的。”姜瑜话音一出,顾恒只觉得更加难堪。 顾恒无力的后退了几步,“朕已经让定远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而后领兵出征。” “至于围猎场里的内奸,朕已经找到了,就不劳皇后费心了。” 这一次围猎,他想提拔的人莫名摔断了腿失去展示的机会,他的儿子也没给他挣来颜面,反倒是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只要一想到这些,顾恒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皇上,奴才问过太医,说娘娘那晚冰块用的太多,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离开营帐后,岑海的话让顾恒猛地停下了脚步。 “你说什么?” “太医说,皇后娘娘,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而此时的营帐内,顾恒方才站过的地方被姜瑜吩咐人烧上艾草,她现在连同顾恒共处一室都觉得无比恶心。 【上一次在横县,他便消失了许久,那这次呢】 满身的伤痕,还有手臂上的青紫,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姜瑜方才缓缓起身。 前世,靠着吸她的血吃她的肉才坐稳的皇位,这辈子,就该连本带息的奉还给她。 “万吉。” “去问问梅大夫,二皇子用的药膏有结果了没有。”姜瑜眉眼凌厉,“派个不打眼的人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