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恒再次有空出现在姜瑜面前的时候,整个人瘦的下巴线条都清晰可见。 “阿瑜,朕觉得朕同你之间可能是有些误会。” 顾恒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为了卸下姜瑜的防备,顾恒特地选了白天过来。 “臣妾同皇上没有任何误会。”姜瑜盯着顾恒,继续缓缓开口,“只是臣妾最近老是做梦梦到父亲和母亲,也不知是何缘故。” 只见顾恒脸上的古怪之色一闪而过,却被姜瑜捕捉的清清楚楚。 【那年大孟和大宁在灵州的那一战,父亲和母亲双双战死,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 “这么多年朕没有照顾好你,想来岳父和岳母泉下有知,也是会责怪朕的。”顾恒看着姜瑜,姜瑜从出生便是掌上明珠,被定远侯府捧到了天上。 可他却只是个庶出的皇长子。 为了娶到姜瑜,得到定远侯府的势力,他只有忍辱负重的讨好定远侯,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姜瑜怀有怨气。 姜瑜前半生太过顺遂,顺遂到顾恒都有些嫉妒。 “朕真的后悔了,不仅仅是因为知晓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顾恒心尖似乎被紧紧掐住,“朕是完全想明白了,你才是那个可以同朕并肩而立的人。” 之前姜瑜苦口婆心规劝他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对的。 “皇上说笑了。”姜瑜嗤笑,不愿继续再同顾恒周旋,“皇上既然朝务繁忙,就该多以国事为重。” 待顾恒走后,凌嬷嬷有些为难的开口,“娘娘,这样皇上会不会” “前面十年都过去了,日后也不必有什么改变。” 姜瑜嘴角微勾,那个心心念念想要得到顾恒回应的姜瑜,早就死了。 【这辈子,本宫只想看顾恒也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京城来了一批难民,他们看起来同其他的流民没有任何区别。 京城城门的守卫压根没有格外分出来精力,这五个来自横县的百姓便顺畅无比的进了京城。 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最近朝中接二连三的被爆出丑事,大理寺少卿几乎日日被顾恒训斥,看着顾恒这种和稀泥的做法,众臣心里也渐渐回过味儿来,那些本该上奏的事情也被心照不宣的搁置。 于是早朝便无人上奏,顾恒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养着这帮臣子,可不是为了给他自己日日找事情的。 可就在众臣散朝走到宫门之时,立在宫门外的登闻鼓被敲响。 “嘭——嘭——嘭——” 一声一声,直击所有文官武将的心尖。 大庆建朝数百年,这是第二次有人敲响登闻鼓。 “草民有冤,横县三年间有上百名女子莫名失踪,官府无能只知欺压百姓,阻止我等来京鸣冤,求皇上还横县一个真相。” 击鼓鸣冤者需过滚钉板,护卫们押着两个敲鼓的百姓过滚钉板,只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两人便咽了气,用血写出来的诉状被护卫呈到了顾恒面前。 同一时间。 闹市之中的三处喧嚣之地,剩余三名横县的百姓分别大声嘶吼着,将冤情告知众人。 待官府派人去缉拿之时,纷纷将诉状铺在自己面前自尽身亡。 很快的,横县之事便如同前世那样在京中迅速的蔓延开来。 “娘娘,奴才无能。”万吉跪在姜瑜面前,“奴才已经安排好大夫事先候在暗处了,可还是没把那些人救回来。” 那些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对自己下了死手。 “本宫知道了。” 姜瑜眼眶有些泛红,她无法阻止这些人去死,他们从横县跋山涉水来到京城,为的就是用生命来揭露横县的事情,她不能让他们无功而返。 “皇上那边现在如何了?” “回娘娘,皇上正在太和殿同重臣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顾恒不会真的处理此事的,他只会觉得这五个人胆大妄为。前世顾恒便拿了本宫做筏子顶罪,不知这一次没有本宫的配合,顾恒该如何收场。】 “一旦太和殿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本宫。” 太和殿。 顾恒听着下面一些臣子情绪激动的说着要彻查此事,有些无力的摁了摁太阳穴。 这横县是什么地方?大庆和大宁的交界地,平日里便是鱼龙混杂不好管理,这么多任官员哪个送回来的奏折上面不是说那里民智未开。 这样的地方,出什么乱子他都不觉得奇怪。 “众位爱卿既然想要彻查此事,那有谁愿意前往横县呢?” 顾恒一句话,众人纷纷噤声,嘴上说说可以,但并不代表他们想去横县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皇上,此事若是不调查清楚,怕是会有损民心啊。”姜鹤主动开口,“若是皇上相信臣” 还不待姜鹤把话说完,顾恒便出声阻止,“爱卿去横县,周围各国若是得了消息再趁机攻打大庆,岂非造成更多的祸患?” “依朕来看,此事应当由横县县令来查,若县令查不出再层层上报至大理寺。”顾恒的话显然是对那五个人的行为不满,登闻鼓被敲响,往往代表着当权者无能。 “皇上说得对,可如今京城百姓都知道横县的事情”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之时,顾清翎眼中划过一丝暗芒,“父皇,孩儿以为此事朝中必定得派一个人去,来彰显父皇对横县得重视。” “哦?翎儿可是有合适的人选?” 顾清翎闻言压下了心里的喜悦,道貌岸然的开口,“孩儿以为三弟可去。” “三皇子年幼,如何能去?” 姜鹤立刻开口反驳,“皇上,三皇子去不得啊。” “衍儿是朕和皇后的孩子,由他前去历练一番也未尝不可。”顾恒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清翎,“定远侯莫急,朕会派人保护好衍儿的。”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这派一个年仅十岁的皇子去是何道理? 只有顾清翎,任由心底深处的杀意疯狂滋生。 顾清衍,你最好是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