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新克钦军，是一次洗礼，如果能挺下来，才是真正的新生。”</p>
安佳深吸口气，“可是……”</p>
“没有可是。”</p>
比起往日的淡漠的神情，此刻陈瀚脸上多了一丝疏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事。</p>
“安佳你应该知道物竞天择，戈旦统领的克钦军不可能永远活在庇护之下。”</p>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考验他们的时刻，也是考验你我的时刻。”</p>
话到此处，陈瀚暗叹口气。</p>
“你或许无法想象，有些人可以为了忠诚二字，几代人，甚至是十几代人，苟活在苦寒之地代代传承这股信念……”</p>
“希望这次，克钦军也不会让我失望。”</p>
说完，陈瀚没有再多解释，转身朝着山腰的建筑群走去。</p>
只剩下安佳静立在夜风中，陷入了沉思。</p>
她总感觉，这一次见陈爷，对方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p>
但是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变了。</p>
陈瀚刚刚那番话，始终在她的脑海中萦绕，眼底疑芒闪动……</p>
……</p>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一夜。</p>
然而陈瀚却是早早就睡下了。</p>
只有他自己清楚，和安佳所说的，这场战斗也是对自己的考验，这句话的深意。</p>
不知道从哪个瞬间，陈瀚心中仿佛升起一股古老而豁达的明悟。</p>
就好像自己曾经无数次站在点将台上，指挥数万人的排兵布阵和对决厮杀……</p>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但那种豪迈的气魄是如此波澜壮阔，又如此真实。</p>
这让他整颗心都诡异的平静下来，仿佛站到了一个高处，在俯瞰当前的战局。</p>
无论是正服军还是神明会，都变得如此渺小……</p>
陈瀚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p>
但他不知道，自己正无限接近于一种至高的心境。</p>
……</p>
即将天亮时，二十架黑鹰悉数归来。</p>
降落的巨大声响中，陈瀚双目缓缓睁开，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更加深邃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气象。</p>
敲门声响起，他披上外套，沉声开口，“进。”</p>
罗老六气喘吁吁推门而入，脸上满是汗水，身上的衣衫也早被浸湿。</p>
“小陈爷，结……结束了。”</p>
“四万正服军退了，克钦，保住了！”</p>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陈瀚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p>
足足十几秒后，低沉的声音才从他口中发出，“伤亡情况如何？”</p>
老六带着一道长疤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扭曲，抬手抹了把额头汗渍，咬牙道，“损失大半！”</p>
陈瀚眼角一颤。</p>
一股悲伤骤然涌起，内心的波澜远比表面的平静要汹涌。</p>
这一次，代价太过沉重。</p>
山寨的损失，克钦的牺牲，都是他心中难以抹去的痛。</p>
“我知道了。”陈瀚声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p>
“辛苦了六哥，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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