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皇祖,纪尘也来了。” 见得老圣皇如此虚弱,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一般,苏婉月面露哀伤。 “纪尘?” 听得这个名字,老圣皇像是一下有了力气,声音都不再是如刚才那般虚弱了。 他似有些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苏婉月见状,赶忙过去搀扶。 这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但整体看上去,却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苍老。 纪尘静静站在原地,打量着对方,好片刻之后才微微抱拳道,“见过圣皇祖。” “好好。” 他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些喜色,目光似带有激动,看着纪尘,仿佛想要凑上前来,但却并没有什么力气。 纪尘犹豫了一下,随后便是自主靠近了过来,来到了圣皇祖的面前。 “来,孩子,坐在这里,和婉月一起陪我说说话。” 他手掌微微颤抖着,拍了拍自己的左侧床榻。 纪尘倒也没有迟疑,很快坐了下去。 他与苏婉月分别一左一右,坐在圣皇祖的两侧。 “在云国的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老圣皇开口询问,目中有着一种慈祥之色,上下打量着纪尘。 “还行。”纪尘只是微微点头。 听得此言,老圣皇不由一叹,“你的遭遇,我都听婉月说过了,在纪家过得并不如意,纪啸天那个混蛋,若非念在他是我那若曦外孙女的夫婿,本皇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有关于纪尘的事情,前段时间,老圣皇在得知他的消息之后,便是让苏婉月帮忙将纪尘在云国中的一切经历,都给调查了一遍,并呈到了眼前。 他知晓纪尘在纪家的那些年,过得并不如意。 纪尘无言,沉吟片刻后才道,“我倒是无所谓了,年轻人吃些苦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我娘……” 听得此话,老圣皇身体微微一颤,“这件陈年旧事,牵扯到了太多,不过你放心,既然如今,你已经回到了圣朝,那么本皇,自然会给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的。” “圣皇祖知道当年对我娘出手的是何人?”纪尘开口询问。 但仔细想想,老圣皇又怎么可能不知? 可这么多年来,他却并没有出手,为当年之事做主,可见这其中牵扯到的人,怕是远不止苏南诚那么简单。 况且,按照年龄来看,当年发生这件事之事,苏南诚最多也不过十一二岁。 这样的年龄,就算是城府再深,也绝不可能出谋策划。 可想而知,苏南诚并非真正的主谋。 那么,会是谁呢? 当代圣皇! 纪尘第一时间便是联想到了对方。 不过,具体究竟如何,他还得亲自去查个明白。 面对纪尘的询问,老圣皇不语。 他沉默了好片刻,转移了话题,“自铭尊之后,我圣朝已是真正的衰败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圣朝能够传承这么多年岁月,底蕴还是在的。” “我听婉月说,你乃东荒神体,注定命中会有斩道之劫。” “此劫难渡,古往今来,不曾有任何一位神体能够打破,但总得尝试。” “纪尘,你对圣皇之位,可有兴趣?”他眸光忽然一转,看向了纪尘,这般询问。 身旁,苏婉月闻言,都是不由得一惊。 “说实在的,我对皇权,没有太大兴趣。”纪尘如实开口。 老圣皇静静看着他,好片刻后才不禁笑了笑,“难得,世间男儿,对权利不争者,你恐怕也是独一人了。” 并不是纪尘真的没有追求。 而是他的追求更大。 圣朝,不是终点。 况且,皇权纷争,他不想参与。 有那个时间,自己还不如用在修炼之上。 唯有自身强大了,才是最实在的。 圣皇又如何? 若是自己修为没有达到足够的境界,空有这样一个身份,最终也只能会成为朝中各方的傀儡。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对世俗皇权看不上眼的。 就算你是圣皇,但在一位古圣贤的面前,也不过蝼蚁。 纪尘此生的目标,是成圣,是证帝! “不过,有些东西,该属于你的,还是你的。”老圣皇笑言。 “昔年,圣皇之位,本该属于程芸,都怪本皇糊涂,听信了一些谣言,这才冷落了她,甚至将她下嫁到了云国。” “其实本皇当年做出这个决定时,也是想着这对程芸来说,会不会更好一些,毕竟,远离了圣朝的纷争,能让她避开许多危险,便如当初我让婉月前去羽化宗时一般,不想她被这里的乌烟瘴气给进行了污染。” “但本皇却还是低估了人心,即便是去了云国,程芸也依旧没能逃脱得了那些麻烦,包括你娘若曦……”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老圣皇双眸微微红润了起来,不时有着狠辣之色从其目中闪掠而过。 最终他无奈苦笑了一声,似在自嘲,“其实本皇早就应该能够想到的,毕竟,曾经本皇亦是踏着不知多少兄弟姐妹的尸骨,才登上了皇位。” “好在你来了。” “九条灵脉,东荒神体……” “程芸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会高兴,她的后辈中,出现了你这样一位绝代的妖孽。” “属于程芸的,属于若曦的,从今往后,都会属于你。”他最终开口。 …… 直至夜幕降临时,纪尘才与苏婉月从老圣皇那里离开。 苏婉月安排纪尘在圣宫之中住了下来,便在她的公主殿中,乃是侧房。 因为纪尘身份特殊,且而今的圣朝,许多人的目光都是盯在了他的身上,因此苏婉月不得不谨慎,不敢让纪尘独自一人待在宫中某处,防止发生一些不测之事。 月下,一处花园中,纪尘并没有睡,而是来到了这里,脑海中缕着今日与圣皇祖的交谈。 “纪尘,你在修炼吗?” 身后不远,传来了苏婉月的声音。 她似已进行了沐浴,换上了一身轻衣,满头秀发以一根红色简单束着,披在肩后。 “没有。”纪尘起身,迎了过去,并邀对方一同坐了下来。 他沉吟片刻,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与苏南诚,算是兄妹吧,但为何却似乎想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