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释前嫌

临近傍晚时分，罗青阳驾驶着车子，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时的故乡——青溪县石桥乡罗山村。 夕阳余晖如同一张柔软的绒毯般轻轻覆盖在罗山村上。村内石屋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宛如轻纱般在微风中缓缓舞动。 远处山峦叠嶂，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橙红色，与天边的晚霞相映成趣。穿村而过的小溪潺潺流淌，水波荡漾，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安详、宁谧，仿佛世外桃源，让人沉醉其中，心旷神怡。 罗青阳将车子在村口停好，领着梅六奇跨过石桥，穿过小路，绕过围墙，径自推开自家院门。 “妈，我回来了！”，罗青阳走进家门，高喊了一声。 只见老妈背对大门，正在灶台前炒菜，听到罗青阳喊声，顿时僵住了，手中铲子滑落，猛地转身，泪眼婆娑，几步上前，一下子抱住了罗青阳，哽咽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抬眼望见站在一边的梅六奇，老妈擦了擦泪水，问道:“青阳，这位是……” 罗青阳一把拉过梅六奇，介绍道:“妈，这是我大学同学、好朋友梅六奇”，又转头对梅六奇说道:“六子，这是我妈妈。” 梅六奇赶忙鞠躬，说道:“伯母，您好！打搅您了！” 老妈正待答话，老爸带着怒意的声音从内屋飘了出来，斥责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两人一年未见，再次照面，罗青阳发现老爸双鬓又多了些许斑白，不由心中一酸，问道:“爸，你身体还好吧？” “好什么好，没被你小子气死就好！”，老爸一脸愠色，余怒未消。 罗青阳一时无语，不知如何接话。身后的梅六奇见状，急忙上前解围，恭敬地开口说道:“伯父，您好！” 老爸微微一愣，显然刚才没注意到有外人在场，霎时脸露尴尬之色，旋即微笑着点头道:“好好！坐，坐！我出去买点酒菜，在这里吃晚饭啊！” 望着老爸略显佝偻的背影，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难过。这世间，父亲对儿子打也罢，骂也罢，内心深处始终都是无尽的溺爱和牵挂。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奶奶，奶奶！”，伴随着一阵奶声奶气的稚嫩童声，一个小男孩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还回头朝门外叫道:“爸爸，妈妈，你们快点来啊！” 罗青阳一把抱起小男孩，亲了一口，问道:“小豆腐，想叔叔了没？” 小男孩没有答话，转头眼巴巴地看着随后进来的自己爸爸妈妈。 “小豆腐，快叫叔叔呀”，哥哥嫂嫂紧随着进门，催促着小男孩说。 “叔叔”，小男孩怯生生地叫了一句。一年时间未见面，这侄子对叔叔显然有些生份了。 “小豆腐，真乖！来，这送给你的”，罗青阳拿出了城里买的玩具枪，小男孩双手接过，“哇”的一声惊呼，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别都站这里呀。青越，你领弟弟他们进里屋，先坐坐。小莹，你留下帮厨”，老妈招呼着哥哥嫂子，嘱咐道。 农村的晚饭，简单却原生态，闷炒茄子，番茄炒蛋，清蒸芋头，水煮花生，梅菜扣肉，葱油田鱼，蘑菇炖鸡，外加老爸买来的猪头肉，牛肉片，豆腐干片，喝着土烧白酒，大家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小豆腐没吃了一会儿，又拿着玩具枪往外跑，嫂子柳小莹见状，忙不迭紧跟而去。 老爸呷了一口白酒，问道:“青阳，我刚才出去买熟食，听村里人说，村口那辆车是你们开来的？” 罗青阳放下筷子，答道:“嗯嗯，我前几天刚买的新车。” “这车要不少钱吧？”，大哥罗青越插话，问道。 梅六奇放下了剥一半的芋头，抬头介绍道:“广汽菲克吉普自由光城市越野，30来万吧。” 老爸一听，纳闷道:“这啥啥光的，这么贵？！30万，都能盖一幢楼了！孩子，你哪来这么多钱啊？！违法犯罪的事，咱可不能干啊！” 老妈立马接话，忧心忡忡地说:“是啊！前阵子你还给我们转了50万元！你说是古玩生意赚的，真的能赚这么多钱吗？” “爸，妈，你们别担心。这些钱，都是我做正当古玩生意合法赚来的”，罗青阳紧接着把捡漏古画卖了350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述了一遍，但怕父母担心，就将后续退货情节隐匿不说。 梅六奇在一旁也附和道:“伯父，伯母，青阳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在大学期间就进入古玩行，坚持着认真做，养家糊口肯定没问题。” 老爸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我反对你专职做古玩生意，一是因为我们农村培养个大学生不容易，省吃俭用供你读书，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博个一官半职、捧个铁饭碗，光宗耀祖。二是因为你爷爷一生痴迷古玩，到头来却被古玩害得丢了性命，临走之前反复嘱咐后代子孙别再沾惹古玩。” 话说到此处，老爸两眼噙泪，伸手端起酒杯，一仰脖将酒倒入口中，缓了一下，感慨地说道:“如今，你大学毕业，一年多找不到工作，却做起了古玩生意。这一年的古玩生意，也确确实实赚了不少钱，我看这还算个正经营生。唉，这一切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听闻老爸说到爷爷，罗青阳就顺势问道:“爸，爷爷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古玩古董，或者其他东西的？” 老爸伤感地说道:“那年代你还能留下什么东西？！抄的抄，扔的扔，毁的毁，最后是连性命都没留住啊！” “听奶奶说，爷爷生前古玩收藏也算小有成就，他会不会偷偷地藏些东西，留给后人啊？”，罗青阳小心翼翼地提醒。 老爸夹了口菜，放进嘴巴，边嚼着，边思索，最后还是摇着头，说道:“没有，我记得没有。你爷爷、奶奶直到去世，也没提过这事。” 席间一众人闻言，皆伤感地摇头叹气。 罗青阳低着头，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将前天爷爷托梦相见的事说了：“爷爷那夜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回老家，到后山菜园里将笔记本挖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老爸连连摇头，又补充道:“你爷爷生前和你没见过面，怎么会找你。要真有东西，那也得找我托梦交待啊！” “但是，那晚梦境真的太清晰了，简直跟真人真事一模一样，由不得我不相信啊”，罗青阳回忆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再清楚，再真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罢了”，老爸还是继续否定道。 老妈和哥哥也随声附和，劝道:“做梦，做梦，就是想了也白想的意思。梦里的事情，你当不得真的。” 梅六奇本想讲讲央视新闻那件托梦破案的事情，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好挠挠后脑骚，试探着问道:“伯父，那我们家在后山有没有菜园地？” “有啊。青阳两兄弟小时候，还天天跑那里拔萝卜、捉蛐蛐呢！”，老妈随口说道。 罗青阳接着道:“对对，爷爷在梦里说，东西就埋在菜园地那棵树底下呢！” 老爸听了，也不禁狐疑起来，“你爷爷说得这么清楚啊，难道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