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咪咪身上似乎起了些变化,阿比盖尔注意到,她似乎比前几年变得更加安静、沉默。曾经每个深夜跑去厨房偷美食的猫,现在似乎更喜欢缩在床脚的小窝里睡觉,阿比盖尔试着用逗猫棒吸引她,但是咪咪只是抬头看一眼就又怏怏地低下头,缩进小窝中。 阿比盖尔突然想起咪咪已经在邓布利多家待了七年了,当年宠物店里的小猫崽现在似乎也接近中年了。她很担心,在一次神奇动物课后把咪咪抱到格拉普兰教授面前,询问咪咪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格拉普兰教授挑了挑眉,仔细检查了一遍小猫咪的身体:“嗯,差不多八岁了,比较健康,就是有些肥胖……你是不是经常给她吃人类才会吃的食物?” “她很喜欢。”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最好别告诉格拉普兰教授咪咪之前整完跑去厨房的事情,紧张地问:“是她吃坏肚子了吗?” “理论上来说普通的猫咪是不能随意吃人类的食物,你这只好像有些特殊,可能是和什么神奇动物的混血。”格拉普兰教授把咪咪翻了个面,用魔杖在咪咪胃部戳了戳,“应该是这里,嗯……” 一瓶绿色的小小药剂瓶从架子上飘到格拉普兰手中,阿比盖尔急忙掰开咪咪的嘴让教授把液体倒进去。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一天后再来看看就行。”格拉普兰眨着眼睛说道。 阿比盖尔抱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缩的咪咪感激点了点头。 喝了药后,咪咪似乎看起来好了不少,缩在阿比盖尔怀里打着呼噜。看着怀里的小猫咪,阿比盖尔无奈地想,她本以为是咪咪得了重病,来的路上提着心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想到居然是人类食物吃多。 以后决不能让咪咪随便吃东西了,阿比盖尔抚摸着小猫咪的毛发,心里思绪复杂。 “俗话说的好,人生有离别,可惜我什么都不想失去。”她叹了口气。阿比盖尔拐过一个转角,正好看到蹲在走廊边,不知道在布置什么恶作剧的安塔雷斯。 “好了……就这样,然后……bang!”男生专注着面前的这个小把戏,自言自语道。金色的魔法在空中画着圈,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突然起了要吓唬安塔雷斯的心思,于是她附身轻轻在安塔雷斯的身后附和着说道:“bang!” “哇啊啊啊!”安塔雷斯手忙脚乱地想着掩饰着身前的恶作剧,转过身看到正在对他微笑的阿比盖尔。他直接撞进一片灰蓝色的海洋中,大海深邃平静。 空中的金色丝线断开,施展到一半的魔法失效,阿比盖尔这才发现原来安塔雷斯是在走廊里放了一整块沼泽地。 她急忙伸出手拉住快要跌进沼泽地里的安塔雷斯,用力一拉,把他直接从地上拽直。 “哦,感谢——”安塔雷斯说,他勉强在站稳了脚步,“阿比……学姐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吓死我……” 刚刚的出丑让安塔雷斯的话里突然多了些埋怨,阿比盖尔想开口,但是安塔雷斯又絮絮叨叨说道:“所以道歉,狠狠道歉!” 他神气地叉起腰,充分在阿比盖尔面前表演了什么叫做“顺着杆爬”:“当然啦,要是学姐能陪我呃呃呃……去厨房,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他伸出一只手挠着后面的头发,紫色的眼睛偷偷瞄了阿比盖尔几眼。 阿比盖尔有些哭笑不得,她当然会和安塔雷斯道歉的:“对不起,打扰你布置恶作剧了。不过厨房的话,你应该不是为了故意搞砸所有的甜食吧?” “好主意!”安塔雷斯兴奋地说,“学姐你有没有读过糖果屋,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偷偷吃光布丁……呃,这样不行……”安塔雷斯停下来了,他不想让阿比盖尔觉得他很幼稚。 “当然不行。”阿比盖尔假装严肃地说,“因为我晚餐也要吃到布丁,不过现在多吃点布丁也可以。要不要来点牛奶布丁,上面的焦糖烤地很脆,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各个都是大厨。” 安塔雷斯盯着阿比盖尔的脸,过了一会,他移开目光,小声地说:“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那种都是小孩子喜欢的……” “你就是小孩子。”阿比盖尔斩钉截铁地说,安塔雷斯格外不服气地看了过去,但是这次阿比盖尔提前说道,“我可比你大一岁呢,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生日就是了……走吧,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吃草莓蛋糕吗?” “那是好多年了!”安塔雷斯不服气地说,“我就是生日小点罢了!说不定我比学姐还大点呢!” “好好好,不过我就是比你大一年级。”阿比盖尔心情愉快地说,故意把安塔雷斯逗得有些生气虽不是她本意,但是嘴角依旧忍不住翘起,“所以要不要再来点草莓蛋糕,我和维戈今天约好去厨房来点下午茶的。” “我要巧克力的!”安塔雷斯赌气地说,“巧克力总比草莓看起来更加成熟些吧,学姐才是什么都不懂,我当然是在一些问题上表现地非常认真的!” 阿比盖尔抱着咪咪,笑眯眯地对安塔雷斯说:“那就加油吧,学·弟?”她的舌头翘起,舌尖抵住牙齿,只是轻轻一弹,两个字就像是珍珠般落在了空中。 安塔雷斯没再抱怨什么,放弃挣扎似的说:“well……” 不过阿比盖尔走前自然还记得沼泽地,她蹲下身子掏出魔杖用了好几个魔咒才解开这些“看不见”的陷阱。 “你这是浪费,我们应该给霍格沃兹的大家来点乐子,走廊里的沼泽就是!”安塔雷斯抱怨着,“再说了……就这一点路……也不会真的在他们身上粘上很久的,额,就半天,然后它们就能全部消失了。” 阿比盖尔想了想要是自己的袍子粘上臭烘烘的泥巴,恐怕罗莎琳会第一个尖叫然后把她提起来扔进盥洗池:“这些沼泽的确有很有趣,不过我想可能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仇恨的泥巴的,施耐德先生?” “可是我甚至还给它改良过了,味道是花香!”安塔雷斯认真地喊道。 不,阿比盖尔觉得哪怕这些沼泽散发着巧克力的味道,多半也不会有人喜欢自己的袍子沾着泥巴,然后在霍格沃兹里走来走去的。 不过想象中的罗莎琳多半会第一眼就给阿比盖尔全身来一个清洁咒,然后大声抱怨着是不是阿比盖尔差香水,她完全可以送一整瓶给她。 “好了,那你还在哪些地方也变成了沼泽地。”阿比盖尔问道,“别嘟嘴了——我是级长,施耐德,你这样我就要扣分了。” “啊——人生真是不幸,差点跌倒不说,我还要被压着去指出我用整整一堂课搞出来的恶作剧,还要被扣分,呜呜呜……” “施耐德先生。”阿比盖尔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希望你刚刚没有翘课吧?” “那也不算翘课,嗯,我只是为了,我的一些小小的课外爱好?”安塔雷斯眨了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就要开写,那边的安塔雷斯喊了起来:“别别别!我告诉你就行了。”他苦恼地挠挠头,紧张地看了看阿比盖尔手里的小册子,“您别扣太多分就行,唉……” “放心,就两分,因为你翘课。”阿比盖尔将笔纸塞回口袋,“那么请吧,施耐德先生?” “唉——”安塔雷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他们两人解决了所有的沼泽地,阿比盖尔履行了自己的抱歉,带着安塔雷斯走进厨房,和家养小精灵要了些巧克力蛋糕和牛奶布丁。不过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诺克斯和拉文克劳的梅拉尼娅正在围在炉灶边,紧张地烤制着一些东西。 “就像这样,加一点牛奶,没错——”诺克斯紧张地盯着炉火上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正在指导着梅拉尼娅。 而梅拉尼娅则是拿着锅铲严阵以待,阿比盖尔注意到女孩的鼻尖上甚至有了一滴汗水。阿比盖尔决定先不打扰两个女生,把甜点递给坐在外面的安塔雷斯。 两个人一起享用起了甜点,咪咪醒来了,想要跳下去觅食,但被阿比盖尔拉住了后腿:“不许吃了,教授说你不能再吃人类的食物。” 咪咪可怜巴巴地叫了几声,阿比盖尔用手指戳戳它的小肚子:“才疼多久就忘了啊?今天要不是教授帮我,你的这条小命,就没啦!” 咪咪像是被吓到般乱叫了几声,随后扑进阿比盖尔怀里,整只猫埋在衣服里面不敢出声了。 “她听得懂吗?”安塔雷斯用叉子拿起一大块滑嫩的布丁喂进嘴巴里,好奇地看了看阿比盖尔怀里的小猫咪。 “当然,咪咪很聪明的。”阿比盖尔摸了摸咪咪背上的毛发,“说起来,我刚刚在厨房里面看到了诺克斯和梅拉尼娅,她们似乎正在做美食呢。” 安塔雷斯看起来明显知道实情:“哦,那正常。梅拉尼娅想要追斯莱特林的布莱克,就是那个长得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家伙,就只有一张脸好看的……” “别这么说他。”阿比盖尔有些反对,虽然阿克图勒斯和她之前的确有过一段时间冲突,但是事情也算是翻过一页了,“斯莱特林的人虽然看起来的确有些让人不舒服,但并不是所有的胆小鬼、野心家,都是斯莱特林出来的。” “布莱克家族可是纯血统的坚定维护者,刻板印象当然会让人对他们有所不满,但刻板印象可不是空穴来风。”安塔雷斯说道,“在危险面前,他们更喜欢保全自己的生命,不顾大局和计划。这可不是我乱说的,某个斯莱特林的人就是这么形容自己和同学的。” “是维戈?” 安塔雷斯耸了耸肩,用叉子把盘里的布丁切成碎屑:“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不过克劳奇用行动告诉我的,不少恶作剧产品都是他和我们一起违反校规做出来的,但是教授最后只会扣我们的分数。” “不过嘛,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道,随后把盘子里的布丁一扫而空,“毕竟有时候把他弄生气,他的样子的确很——” “——很可爱?”阿比盖尔想起以前,很多次维戈发火的时候,似乎都忘记维持平日里那张冷静自持的神色,“看起来冷淡的人,但是生气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甚至有时候还要故意表现的很冷静,但是全身都在发抖。” “没错!”安塔雷斯打了个响指,一脸贱兮兮地说道,“要我说他那个样子,就真的很适合多被人逗逗,只要事情超出计划就会觉得生气、对掌控不了的事情觉得焦虑,真是的,哪里那么多烦恼啊。” 阿比盖尔默默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水杯:“或许是因为维戈喜欢制定计划?无脑的冲动是致命的,施耐德先生,以及我建议你别再说下去了。” “哎呀,没事的啦,反正他又听不见,哦对了。”安塔雷斯把盘子放下来,格外有兴致地说道,“他上次搞那个烟花,就是为了让你和罗莎琳高兴,在考试周整天熬夜偷偷制造——嘴上说什么自己为了拿奖,结果还天天对着那个烟花大会的日子傻乐。” “无脑的冲动是致命的,施耐德先生。”一声冰冷的,仿佛从地底爬上来的恶鬼伏在安塔雷斯耳边低语。 安塔雷斯僵硬地转过身子,看到一脸黑气的维戈,缓缓问道:“哈哈哈,克劳奇,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唔,在你说他需要多逗逗的时候就在了?”对面的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随后咬了一口巧克力蛋糕。 “你的事情等会再说。”维戈看了一眼阿比盖尔,后者发出一声混合着咀嚼食物的“嗯哼”,然后掏出魔杖,对着安塔雷斯用了一个全身束缚咒,包括那张看着就让人心烦的嘴巴。 维戈跨过倒在地上的安塔雷斯,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你来厨房不喊我?”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要不要试试这个?”阿比盖尔把巧克力蛋糕推到维戈面前,“别这样对他,安塔雷斯只是想让你偶尔发泄一下。” “我·不·需·要,而且只有蠢货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心事全写在脸上暴露出来。”维戈生气地插起一块蛋糕,“你们又不是我,怎么说的这么了解?” 阿比盖尔看着维戈,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不过安塔雷斯的话启发了我,我和你,还有罗莎琳,说不定可以来场聊天,然后好好利用这场对话谈谈自己的烦恼,来让我们实现自我成长和治愈。” “那把我剔除出来,我要润了。”维戈有些厌恶地把吃了一半的蛋糕盘子推了回去,“而且,你从来都没告诉我们你害怕的是什么,想要干什么,心里想什么。” “因为公平?” “因为我今天很不爽。” 那边下面的安塔雷斯终于挣开嘴上的咒语了。在底下喊道:“因为你今天被我戳穿了心事,所以想要报复别人——朋友,咱们大可不必这么傲娇!” 维戈直接踢了安塔雷斯一脚,对方发出一声大笑,听起来格外猖狂。 “我当然有恐惧的事情了,但是我现在说不出太多。”阿比盖尔平静地看向厨房远处天花板的吊灯,“而且我也不想承认我自己恐惧着它。” “我应该离开。”在底下的安塔雷斯喃喃自语,“这就是个私人会面——让开,我最害怕的就是厨房——” 维戈说:“或许我们可以再喊罗莎琳过来,反正我要离开了,不管你还要再说什么。” 安塔雷斯喊道:“你压根也不在乎地点之类的,你就是觉得自己之前说话太过了!听我说,你完全可以就把这种事情当成乐子,然后把这个炸弹分享给我!我就不在乎!” 阿比盖尔看了安塔雷斯一眼,欲言又止。 安塔雷斯:“别那么干,拜托了。” 阿比盖尔说:“不,我只是想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时候从厨房里端着蛋糕的梅拉尼娅和诺克斯出来了,“嘿,你们在干什么呢?”诺克斯有些疑惑地看着正按着安塔雷斯在地上打的维戈,坐在食堂凳子上思考人生的阿比盖尔问道。 阿比盖尔怀里地咪咪叫了几声,阿比盖尔似乎从梦中惊醒,带着种迷茫的神色看了看周围。 “啊,是咪咪!”梅拉尼娅高兴地说,转而对阿比盖尔叹气了她,“她之前一直帮我和诺克斯解决那些失败的蛋糕,真没想到一只小猫咪能吃那么多。来——吃吧,我今天特地和家养小精灵要来的。”她从怀里掏出一些甜点。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咪咪这几天要减肥,小蛋糕之类的恐怕要婉拒了,抱歉。” 诺克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地上的维戈和安塔雷斯:“他们还好吧?” “哦,我想应该没事,男孩子可能要交谈一下他们的友情。”阿比盖尔说,“没关系,我这里准备好奖品了,最后一盘焦糖布丁。” “那要是他们都吃不了怎么办?”诺克斯问道。 “哦,那就是我恐惧的事情之一,头破血流后,你获得的东西反而配不上一路的艰辛。” 诺克斯和梅拉尼娅摇摇头走了,她们似乎并不理解那两个男生发生了什么。 阿比盖尔最后用魔杖把他们分开,一人怀里分了一个布丁:“尽管中途有了些创伤,不过我想你们关系好很多了?” 维戈和安塔雷斯满怀怨气(?)地吃下了布丁,异口同声地说道:“no……” “哦是的。”阿比盖尔说道,“施耐德先生的恐惧什么没说出来。” “嘿,我都没说出我想不想加入呢!”安塔雷斯喊道。 维戈冷漠地吃下盘子里的布丁:“难道安塔雷斯·施耐德真的觉得自己能骗过所有人?难为你一直开各种玩笑想岔开话题,你怕得要死——承认吧,你就是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安塔雷斯:“……我错了,你生气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 “好吧!”安塔雷斯把勺子狠狠拍在桌上,“我们庆祝一下吧,反正我猜你们两个之前肯定早就知道对方害怕什么,就是都没和对方坦白,所以来个抱抱?” 阿比盖尔张开双臂,维戈默默后退一步:“没门。” —————— 阿比盖尔:害怕很多事情,甚至每天晚上都会尝试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难以预料的某种危险或不幸事件。 维戈:害怕失去友情,并且害怕自己承认自己有多脆弱;也害怕自己的计划产生变故,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中。 安塔雷斯:害怕被人看穿,害怕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他人面前,害怕被人洞察。 罗莎琳:暂时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