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最终定格在镇北王那条刚刚止住鲜血的手臂之上时,即使是以优雅着称的她,眼神之中也不禁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和决绝之意。 “王爷,请允许妾身随您一同返回上京吧。” 还没等镇北王来得及开口回绝,王妃便抢先一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王爷啊!妾身已嫁入王府整整二十载光阴,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咱们早已亲密无间、不分彼此啦!理应同生共死、患难与共才对呀!现今您遭遇如此困境,妾身又怎能袖手旁观呢?再者说,妾身娘家可是在上京也算是名门望族,势力不容小觑呢!陛下就算再怎么威严,多少也得顾及一下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颜面吧,断然不会轻易将我们赶尽杀绝的。” 这位镇北王妃身份显赫至极,原本便是出自世家大族的金枝玉叶,其家族背景深厚无比,拥有着相当强大的影响力。 所以,她有能力帮助自己的丈夫,这也是皇室喜欢与世家联姻的一些原因,哪怕是皇室,对待世家也需要礼让三分。 娶了个世家出身的女子,得到的可不止是妻子,更是可以得到世家的支持。 镇北王安居北境二十年,谁又能说没有王妃背后家族的支持呢。 而各个世家之间更是盘根错节、关系错综复杂,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说,只要当今圣上还没发疯癫狂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即便是面临镇北王弄丢北境军事布防图这般滔天重罪,恐怕也绝对不敢贸然痛下杀手的。 说到此处,王妃眼神之中满溢着温柔之色,缓缓地抬起头来,带着骄傲的轻柔地拍了拍自家爱子的肩头。 “况且,墨儿终究会成长起来,总有一天需要独自去面对世间种种艰难险阻的。此次正好趁此机会,咱们一家三口齐心协力、共同进退,也好让那些向来瞧不起咱们的皇室宗亲们好好瞧瞧,现如今的镇北王府究竟具备怎样的实力!” 果不其然,当听到王妃这番发自内心的话语后,镇北王不禁流露出些许惊愕之色。 一直以来,王妃给外界留下的印象皆是温婉典雅、与世无争,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纯净美好。 人们都知晓她贤良淑德、宽容大度,但也仅仅认为她是一个长年累月居住于深深庭院之中的普通妇人罢了。 然而此刻,她竟然如此出人意料地主动开口发言。 尽管并没有做出任何雷厉风行、果敢决绝之事,但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豪迈气概以及勃勃雄心却是展露无遗。 直至此时此刻,镇北王才恍然发觉,那位向来安静婉约、柔情似水的镇北王妃,其容貌竟与当年他初次遇见她时,那个英姿飒爽且热情奔放的女子形象逐渐重合在了一起,这么多年,他甚至都忘记了王妃当年的风采。 没错,想当初自己深深地爱恋着她,不正是被她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魅力所折服吗? 可是自从来到这北境之地以后,别说是自己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连身为王妃的她也不得不伪装出一副毫无野心、只求能在这片边陲之地平安度日的模样来。 细细想来,这一路走来着实艰辛异常啊! 镇北王轻轻叹息一声,突然间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宛如感慨万千一般轻声说道。 “王妃啊,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啦……” 镇北王妃听到镇北王说出这番令人摸不着头脑、匪夷所思的话语后,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诧之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回应着,既没有明确表示赞同,也未予以否定。 她心里清楚得很,有些事情无需赘言过多,他们夫妻二人相伴多年,彼此之间早已培养出足够的默契。 “父王,如今我们身处这般困境,与其处处受到他人牵制与束缚,倒不如放手一搏!倘若此番能够成功,我们镇北王府便可立下护国之功;即便不幸落败,这北境之地也是我们苦心经营长达二十载之所,就算日后换作那一位登上高位,想要将我们斩草除根,亦绝非易事。” 风君墨满眼都是热忱,言辞恳切地说道。 然而,镇北王却沉默不语,双眼紧紧凝视着眼前这个令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将他的急切看在眼里,许久之后,忽地展露出一丝略带戏谑意味的笑容。 “呵呵,恐怕我儿心中所图远不止于此啊……” 他轻声呢喃道。 果真是老姜更具辣味,仅凭自家儿子对待那位赵姑娘的特殊态度,镇北王便能洞悉其中端倪。 毕竟,想当年,他自己也曾有过青春年少之时。 风君墨冷不丁被父亲戳穿了心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刚想开口解释,但好在镇北王并未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随意摆了摆手示意罢了。 毕竟,在这位历经风雨沧桑的王爷眼中,儿女情长之类的琐事皆属微不足道之小情小爱罢了。 镇北王缓缓地合上双眼,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的疲惫尽数掩盖起来。 然而,当他再度睁开眼眸时,一股锐利而坚定的光芒瞬间迸发出来,宛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不仅如此,那眼神之中更流露出一种平日刻意隐藏的霸气,这种霸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野心。 \"那咱们三口,就齐心协力,闯上一闯!\" 镇北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他口中所说的\"一家三口\",其实只有他、王妃以及他们的亲生骨肉风君墨。 至于那个胆敢行刺生父的忤逆之子,早已被镇北王从心底彻底抹去,不再视其为亲子。 身为高位之人,他们的决绝往往如同快刀斩乱麻一般干脆利落。 一旦下定决心,便再无回头之路,亦无丝毫悔改之意。 王妃听闻此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眼前的男子,正是当年那位尚是皇子,那时的他便已具备这般非凡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