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看王掌柜猛地跪在地上，对着自己痛哭流涕，一脸懵逼。 他什么都没说好吧，他只是体谅王掌柜一大把年纪，每天跟在他身后，身体会吃不消。 就想给他升职，让他去府城当大掌柜，这难道也有错。 “王东，你先站起来。” “不，东家，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要是我失去了这份活计，家里就没了收入来源，我上八十岁的老母，下嗷嗷待哺的孙儿，用什么来养活，呜……” 谢云舟从来没想过，他只是一句话，就让一个中年男人哭的那么悲惨。 只见王掌柜的哭声凄凉而哀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上的皱纹滚滚而下。 泪水多的衣襟都被打湿了，自然也打湿了旁观者的心。 不一会儿，谢云舟主仆三人周边围满了人，就算谢云舟不想听，议论声还是不断地涌入了他的耳朵。 “这位公子怎么回事，让一个老人哭的那么惨。”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老人是下人，肯定是做错了事，才会被赶走。” “要我说，这位公子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竟然当街为难老人，就算是他家的下人，那又怎么样，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老人跪着哭求吧。” “要是我被赶走，也会哭求留下来，你们看，这位老人说是下人，你看他的穿着，都不是普通布料，看样子在公子家当差，一个月有不少钱。” “是呀，咱们都是穷苦百姓，有份高月钱的活计，自是要用心干，争取一直干下去。” “依我看，这位公子没有错，家里的下人犯了错，还不能打骂了。肯定是这位老人犯下了难以饶恕的错，这才惹得公子发火，要把人赶走。” “什么时候，我也能成有钱人，过上奴仆成群的生活，也能有这样威风的一面，让人跪着求我。” “晚上的梦还没醒吗，大白天想什么呢，想做有钱人，我看还是吃屎来的快些。” …… 谢云舟听着人们的议论，脸色越来越黑，他干什么了，什么都没干好吧。 只是想把王掌柜调到府城，就惹来那么多事。 他现在真想给上一刻的自己，来上一巴掌，他压根不应该心软，就让王掌柜跟着跑，累的再狠，他这个东家也不用放在心上。 现在倒好，王掌柜跪在地上不起来，哭诉失去了这份工，家里有多惨。 这时他只想爆粗口。 “卧槽！” 想想又忍了下去，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养，不允许他做这种丢份的事。 “谢明。” 其实谢明也被王掌柜的骚操作惊呆了，和王掌柜待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掌柜如此。 这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让王掌柜误会少爷真要赶他走。 正是这愣神的功夫，街上的路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了开来。 看到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谢明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眼看王掌柜越哭越伤心，谢明猛地打了个冷战，看到少爷黑下来的脸色。 连忙走到王掌柜身边，双手用力把王掌柜拉了起来。 “我说老王，少爷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你怎么脑补这么多。” 王掌柜本来正伤心自己被辞退，以后没来收入来源，一家老小该怎么过。 突然听到东家不是要赶他走，愣愣地看着谢明，不敢置信地说：“谢明，东家真没赶我走。” 谢明看王掌柜哭的眼睛通红，眼中的泪花戛然而止，要落不落的样子，颇有些滑稽。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笑，可他实在忍不了。 一个当了爷爷的男人，像个娘们似的嚎啕大哭，引来路人观望，对他们一行人评头论足。 这也就算了，关键王掌柜哭完，一脸狼狈的样子，犹如被人欺负狠了的小媳妇，他怎能忍得了。 不过他只是笑了一下，就立即止住了，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王掌柜说：“没有，少爷没说赶你走。” 再次在谢明口中听到肯定的话，王掌柜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只是稍微不那么紧张了，而是把目光转向谢云舟。 谢云舟从来没这么丢脸过，这会对王掌柜已经没了多少耐心。 根本没在意王掌柜看向他的眼神，而是转身离开了。 王掌柜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把东家给气走了，觉得自己被赶走板上钉钉的了。 想到以后的日子，王掌柜忍不住又想哭了。 “王掌柜，你再哭，恐怕真的不能留下了。” 谢明这句话杀伤力极大，愣是止住了王掌柜到喉咙里的哭声。 看王掌柜确实不像再哭的样子，谢明没再理会王东，快步走开去追谢云舟了。 开玩笑，就算这段时间他和王掌柜相处的还不错，两人的关系也没到，让他能放下自家少爷不管，留下安慰王掌柜的份上。 王掌柜看东家和谢明都离开了，虽还是为自己的前途伤心。 不过他还是能分得清主次，连忙用衣袖擦干眼泪，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围观的人群，看主角一个一个相继离开，没了热闹可看，自然不会留在原地。 不一会儿，人群都散了开来。 只不过看热闹的人中，除了有大人外，还有四个年岁不大的孩子，都穿着特定长袍，衣衫前襟还绣了两个明显的字‘崇文’。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四个孩子，是崇文学院的学子。 四人走路的方向，正是崇文学院。 四个孩子正是出来吃午饭的明宇、明浩、明轩、陈宝，自从上次李梦玥过来送卤肉，看到弟弟们没出来吃饭。 就觉得可能给弟弟的饭钱太少，不够弟弟们在外面吃饭花销，李梦玥就一人又给了一两银子，当做当月的饭钱。 明宇、明浩、明轩三人被姐姐的大手笔吓到了，普通家庭一个月，全家人都花不了一两银子。 他们只是三个孩子，早上和晚上在家里吃，只有中午才会留在学院，吃一顿午饭，一个月哪里用得了一两银子。 可李梦玥坚持给，他们只好收下，现在他们每天中午基本都是出来吃，并且还带着陈宝。 “陈宝，你说还想吃卤肉，可我姐姐每天都很忙，可没时间给你做。”明浩理直气壮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