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老三媳妇好欸，老太婆个人对不起她，不喜欢老三，也不喜欢老三媳妇，屋里样样搞的好的话，老三媳妇没得过一句好话，喊他两口子滚。你看那几个儿啊媳妇转来的话，躺在床上再动不了都要起来煮饭给他们吃，买这样买那样整的像客一样下细的很，结果啷个样嘛，哪个来管嘛。前面死了，老二老三还转来挖凼，是那几弟兄，人都没转来，更不谈那些媳妇了。” 老张嘴里还团着，边上的妇女来搭话：“哪样人都有，好心的也有不要良心的有，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儿一个姑娘好，不要多了，免得你推我我推你，人少他没得推处，老话谈人多屎捱狗多睡着咬，你始终只有你一个两个的话，管也要管，不管也要管，反正都是你的事，两个唛，等老的过世了下一辈两姊妹有个走处，老了你走我这里来耍我走你那里来耍，免得没得走处，妈老汉宽心点。” 老头又道：“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哦，人少也有没得良心的噻，人少反正还争的凶，哥哥弟弟也好，姐姐妹妹，兄弟姊妹，单看你个人，单看他个人，有孝心就好，有良心就好，跟多啊少没得关系。” 他这样说着，望着老张：“你看你那旮旯席老二，他就是两个噻，一个姑娘一个儿，姑娘从来没转来过，恁多年嫁出去就一味没转来，人们都谈是那当妈的顾着儿去了，那该没得推处噻，姑娘是嫁出去的儿是拿来防老的，结果呢，是个啷个样嘛！钱一哈拿给他，新房子买了，说你有病说你身体不好，说你老了说娃儿还小，说是给娃儿的新房说你死在那里面不干净！转来不是在公社唛，两口子，去年过年老头死了，哪个转来望啊，哪个转来带去医院看啊，就这样在屋里死了还要等那里席文双上完班隔了一天下班了才转来打主意！那不也是随便挖个凼凼埋了啊，那是不是一回事嘛？ 我说他那就是活该，谈娃儿不好，不如谈个人不好，是你个人没教好，你个人没教育好！上梁不正下梁就要歪！你从小没教育好以后你就要守着他哭，你再稀奇他再惯伺他呢，小时候你吼两句他还听，他长大了你吼两句他还听？个人没教育好，就不要说他没得良心！哪样都有，也有当妈老汉不对的，也有当姑娘儿伙不对的，不单是哪一个人的错哪一方面的错，那为啷个人家屋里不楞个啊，为啷个人家屋里的人又孝顺得很啊！ 只是说确实，人少呢没得推处，你总是要管的，你哪怕就是再连上几天班呢，转身下班来你还是要把我挖凼埋到土里去，始终你是儿，始终就你一个，始终你要来埋我，假如两姊妹呢，你不多心我我不多心你，妈老汉公平公正，姊妹间和和气气，那多生一两个也无妨，关键你个人没得精力没得财力，生下来你养不好，你看现在养儿是啷个条件啊，所以为啷个现在人不肯生呢，你条件跟不上，那么你生下来你就绝对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你始终要偏心的，人家那不是心啊，谁的心不是心，都是一个爹妈出来的。” 信欢默默抿着笑，其貌不扬，说的话可太中听了。 “谈来谈去还是要一碗水端平，也不嫌弃老大老二呢也不嫌弃姑娘女婿，人人个个儿都喜欢，人人个个儿都批评，还是手心手板伸出来都见得人。反而是她不待见的，反而心好，反而来对你好，反而是你惯伺的，反而他不把你当回事” 坐席时老张被安排在了至亲关系那一桌，新人两边的父母，陈母，和文家那边两个叔叔。老张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能近距离的看一对新人，推拒了两声，也热泪盈眶的坐了过去。 新人礼成下台后司仪一个人在上面搞气氛， 堆在幕前的红包和玩偶这时上场了，也就是老一辈说的那些花样，只要抢先回答正确问题就能得到，张家潘家几个姊妹和晚一辈的都挨在他身后那一桌，老张想给信有的孩子和青舒也抢两个，挨得近，几次跃跃欲试。可司仪问的问题他竟然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无论歌曲，诗集，还是口红色号，满堂热闹的欢笑声，这是老张吃过的笑声最多的一场席，但他一个红包，一个玩偶也没抢到，什么也没能给到青舒和信有的孩子。 吃罢午饭，忠承来他的桌子找他：“我们下午准备转去了，你还过那边去耍不嘛？要过去的话等哈儿转去把东西收好跟我们一路，正好还有两天假，我们准备再去市里绕一圈，逛一逛。” “”那么快。老张转头来看他，头顶的音乐声还没关，音响的声音使老张有些听不到对方和自己的声音，他慌张的转头看他们那一桌，只有信欢和罗明先婆孙还坐在桌上，正在给孩子喂饭，其他姊妹晚辈都不见了。 老张问忠承：“恁忙吗。” “就这么几天假呢，这里已经过去几天，等下次放假她哪里还有时间，她放假也还是要上课，正好这次回来了，回回转来都没怎么好好逛过，回回说要带她逛，回回去机场等一阵就走了，心心念念好久的。” 老张将他望着，又试图在周边找一圈叶舒和孩子，一面吞吐着：“想走那些去逛这边她是没来过几回的，市里面那些，带她那些去逛哈嘛，这里过去近的呢准备去逛哪里嘛，逛了再转来噻，近的呢。” 忠承嫌里面太吵，烟味菜味混杂，想出去说话：“去了我肯定就不转来了，这里都过去了我就直接去机场走了，懒得再转转一圈，姐姐也要走呢，她转来，启明哥哥一个人啷个忙的过来啊，她先走，她谈一会儿坐哪个的车呢，我们慢慢坐火车过去，她还没坐过绿皮火车呢，我们一会儿去坐火车慢慢荡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