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慧回身看罗明先还站信有身后呢，自己也起身去潘宁身后看：“抢的啷个红包抢的恁热闹啊，啷个抢法嘛，哪里在发红包嘛，哪个在发红包。” 信有道：“你眼睛看不到抢不来。” 赵盈道：“你眼睛恁大啷个也抢不到呢。” 信欢望着罗明先道：“他是睁眼瞎。” 罗明先拍他一巴掌：“走开，我来给你抢。” “他怕！你想来抢你就直说！个人走上面桌去！” 一帮原先怕她翻脸的孩子见信有能治她，放下心来，更闹得开，潘宁也是输得惨的，偏闹得最凶：“把你女朋友拉进来，她是晓得我们今年要抢红包才故意说不来过年的吗？快点把人拉进来！人来不来无所谓，先把过年的红包发了再说。” “她怕！”信有这把抢了个大的，二郎腿马上翘起来，下意识端杯子喝水，喝一口酒，眉头皱成一团，像被烫了似的一咕噜从嘴边溜出来，五官皱到一起去。 “嘿！”潘寓一拍桌子：“喝呀，啷个还兴吐出来呢？” 潘宏也盯着他挑衅，笑而不语。 潘天发站潘宜身后：“啷个还兴拍桌子呢？过年不能拍桌子哈！” 又问赵盈和信欢：“你们这红包就只有手机里面发吗？直接现金拿出来发要不要得嘛？要发红包唛一哈都发噻，就兴你们几个耍吗？过年热闹唛一哈都来噻。” 信欢道：“大爷你有好多钱嘛，拿出来我帮你发。” 潘宁道：“我也来帮你发。” 潘天发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红包来给大家看：“我这种要不要得嘛？我可不可以参加嘛？我这种红包有没有人来抢嘛？” “哦——” “嘿——” “哇——” 此起彼伏，一哈人的目光都转过来：“可以哈，爷爷今年要发财。” 潘天发笑眯眯道：“我哪年没发财啊，哪年少了你们的吗？” 大家便齐齐将手伸出来：“发发发，同意你参与，快点来。” 见他把其中抽几个大的夹在怀里，剩下一把大小差不多的红包挨个儿发：“两个姐姐开始，宏娃的，潘寓的，刘强的，信有的，好，这些是上面桌的。来这是你两口子的，这是你的，这是老大的，雪梅你也收着”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转回来时手里还剩五个，扬给小的们看：“信好哥哥今年没转来，忠传没转来，这是这两个的，好，这两个交给宏娃转达，你帮他们保管好。” 同信有道：“这是陈卓的，她没来，那么，你不能帮她保存，要放在我这里，等她过年来拿。” 说着，将红包放回口袋里，这举动引来信有的惨叫。 同信欢道：“这是给你男朋友准备的，但是你没有喊转来，那么，也是我先保存着，哪阵儿来哪阵儿拿。” 也放回口袋里，却将信欢羞了个大红脸，捂着眼睛挡在潘宁肩膀上，一群长大孩子和没长大的孩子捉弄她：“怕啷个怕，就冲这个红包，今晚上打电话把人喊转来，喊，路费我来出，人在哪里，喊转来。” 信欢倒在潘宁怀里笑得哆嗦。 还剩最后一个红包，潘天发将刘强潘宁和潘宏瞧一转：“这个本来是给你们准备的，管你们哪个先带男朋友女朋友转来，哪个先带转来这个红包就是哪个的。哦，可惜，你们一个都没带转来，那么这个，还是我先收着。” 大家又是一阵嘘声，又开始来打趣这三人：“快点打电话快点打电话，快点马上把人喊转来啊，你看你们，这里现成的红包不晓得要，快点把人喊转来！快点喊，哪些要去接人的我马上把车子准备好，快点都打电话喊人来。” 个个儿笑得东倒西歪，刘强笑着咂酒，潘宁回头翻白眼瞪吵得最凶的潘达。 这才像个过年的气氛了，满屋都是笑声。 潘宏不晓得喝了多少酒，目光灼灼的盯着潘天发放回那边口袋的那个红包，有一小半鲜红色露在外面，他不自觉伸手想要去拿。潘天发刚说管你们哪个先带男朋友女朋友转来，手刚伸出去却是一个激灵在脑子后面炸开，他必然说的是潘宁带男朋友，他和刘强带女朋友。手里多两个不属于他的红包，一个是大姨，一个是哥哥 手已经缩了回来，潘天发开始发剩下三个大红包了，赵盈和潘宜，陈旭东，这三个人因为没上班都是读书先生，红包自然比其他人要大些。他还有几个红包，是单独准备给忠承的，因此发完了红包，人便坐回上面桌去，将红包跟老张夫妇推搡。 这是年年都会上演的精彩片段，独独今年，多一个名额，无人认领。 信好今年值班，要一直到初一早上七点才能下班，屋里只有忠传和信好母亲，市里禁烟花，外面虽然有声音，动静不大。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联欢晚会，忠传和信好母亲坐在电视机前面观看，茶几上放满瓜子花生糖果和水果，两个人一面吃瓜子一面看。她的状态已经不像不正常的人了，只是反应稍慢，忠传的眼睛盯着电视，她看着电视，不时将瓜子拿到眼前来看，有的是嘴巴嗑的，大部分是手指甲剥的。 剥出来的籽摊在茶几的纸巾上，忠传知道她是给信好留的，她虽然时常糊涂，但什么都给信好留着？她也不叫他张信好，而叫周至，他本来该叫的名字。她已经能分得清人了，两个分得清人的人坐在沙发上一直望到十二点的电视，望天明。 又一年年三十，潘达等人喝了一阵酒自收桌子重摆麻将摊，陈德芳几个妇女在后厨收拾，她们把雪梅孤立在外面，任她跟老家两个哥哥打电话。下面桌的红包换了个方式抢，喝酒的还在闹，信欢带着潘宜在上面桌上拿手机看综艺。两个人年龄相差许多，追的偶像却是同一个，看个综艺看得花痴乱颤，三个老疙瘩将潘运留在上面桌上给他上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