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慧气的直瞪，瞪一阵还憋不住伤怀：“你好，你哪里都不去，你出去恁多天不转来你说我想出去！今后你在屋里照屋哪里都不要去嘛！我啷个不想去呢，眼睛也看不见，走哪里都要拄棍踱棒的你以为我想去的很呢。” 忠承忽然想起来：“欸，你们买的医保现在在用没有？” “哪个去用它啊，平时连颗感冒药都不吃的人我跟你姐姐，就只有你妈妈用过两回，其他我们又没用过，这些一般的门诊又报不到，只有住院才有。” 黎书慧也道：“我用也没有报销好多，晓得一百里头报销几十哟。” “还要几十！几大个十！”老张笑两声：“不是你掏钱出去你不晓得，头回住院架先进去交的六百，后头又补了个一千七，后头出院加上没用完的一哈退了三百二十几块钱，还几大个十，哪个拿给你啊？” “哎呀好得很啦。”忠承赶紧道：“你一年缴医保才交几个钱嘛，总比没有这个政策好呀，好歹他还给你报了些呢，他就这样不给你报你还不是干把他望着。” “光浪费钱。”黎书慧嘟囔。 说要去医院，还在头天晚上黎书慧就开始收拾东西，换洗的衣裳，路上吃的橘子，和给忠旭带的满满一背篓的菜。老张躺在床上看她收拾：“做出那个样子，还装点衣裳嘛，把屋里衣裳一哈背去，就在那里耍着不要转来了。” 黎书慧看他一眼，仍收拾她的：“我倒想在那里耍哟，我怕我走了有些人没得饭吃要叫唤。” 老张不搭腔，又拿出烟来抽：“那你不走噻，你走了万一有些人遭饿死了啷个办呢。” 黎书慧看他：“我不走啊，我怕我痛死了有些人也要跟着饿死。” 他就光闷头抽烟了，打火机点了两下没打着，瞟一眼走来走去装衣裳的黎书慧，稍稍转过身去拿手遮着继续点：“走那里去不兴去看哈她婆婆爷爷，到处耍嘛。” 黎书慧酸他：“我不晓得，我不去，你反正有时间，你要去你去。” 衣裳收的差不多要准备睡了，赵盈的哭声却响起来了，忠传抱着孩子已经走到老两口门边来，黎书慧将门拉开，忠传喊她：“睡着了还在哭，我说抱起来走走就不哭了，还越哭越凶。” 孩子在她怀里眼泪汪汪的望着她，望一会儿，又一扭头钻忠传怀里，哭声彻底伤心起来。 几辈人整夜没得觉睡，第二天天不亮就往石岩去，孩子还是哭，始终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什么也不吃，什么人也不理，谁抱着就认谁，一转身又马上谁都不认，黎书慧简直急的恨不能马上把忠旭喊到面前来。 直到忠旭屋孩子才精神了一小会儿，但也是赖她怀里不下来，没有眼泪，也不见个笑脸。 “晓得啷个整的，光是哭，昨天早上起来就这样，前天晚上还好得很，还跟她幺舅两个耍的高高兴兴的，晚上还要挨着他睡，后头她睡着了把她抱到忠传屋里去的，就这样就开始，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开始嘤嘤昂昂的，饭也没有啷个吃，拿家什儿给她她也不要，问她哪里不安逸她又不说，晓得她要整啷个呀。” 忠旭急的眉头皱到一块儿去，抱着她蛮儿幺儿的叫，从前她喜欢的玩具零食也一并拿出来哄她，可她就是不说话，不理人。 舒庆的四婶正好路过那里耍，她问忠旭：“是不是兜了神啊？娃儿心头不舒服不想说话是不？你带去看看。” 忠旭不大搭理她，收拾东西带着母亲弟弟一块儿到医院去。 忠承带母亲检查妇科，她带孩子看儿科，母亲的检查先做完，医生让等拿结果。母子俩又转到那边去找她们母女。 孩子还是如此，不说话，没反应，没精神，两人去时忠旭正抱着孩子抹眼泪。 忠承问忠旭：“医生啷个说嘛？啷个回事。” 忠旭愁道：“她一概不说话，何医生样都问不出来，问她哪样不安逸她也不说话。” “那这个啷个整呢。”黎书慧坐到姑娘身边去，笑着从口袋里摸出橘子来哄她：“来外婆抱哈儿，在屋里一天到晚就要我抱，她姨娘喊抱会儿她都不干，硬把我手杆抱的，来，蛮儿，乖，来外婆抱哈儿。” 孩子在忠旭怀里急的又叫起来，惹的急了，整个走廊都是她撕心裂肺的惊声尖叫，仿佛刚才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 “算了算了不整她不整她。”忠旭急的直落眼泪：“让她过阵儿看，看她下午好点不，她有可能挨着我歇一夜就好了，先就让她这样。” 她将孩子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想起问母亲：“你啷个样嘛，去检查医生啷个说。” 忠承道：“还没出来结果，喊等会儿来看。” 黎书慧不满道：“他这些医生净是这样，光兴推脱，晓得做事恁摸嗦。” “那我先转去煮饭，还隔哈儿要中午了，吃了饭下午再来，等哈儿我要给她婆婆爷爷送饭来，也好再看哈儿孩子的情况。” “不心慌。”黎书慧阻止她，人在座椅上歪七八糟的靠着，又是一副生疮害病的样子：“还早不早的，吃少午还早的很，我等这里结果拿了出来看。我这里有你弟弟看着，你先转去煮饭嘛，不然耽搁你他们吃饭又暗了，趁这里结果还要等，我去看哈儿她婆婆爷爷。” 忠承为她担忧，也劝她：“看等会儿结果啷个样，没得事的话我们就走二哥那里去了，二哥说了好几回喊走她那里去耍哈儿。” “你就在我这里耍呀。”她喊母亲，又抬头问忠承：“你哪天走嘛？在屋里多耍几天嘛，就在这边耍几天再到哥哥那里去。” “要回去了，我等妈这里结果出来看，已经请假大半个月了，再不回去上班恐怕领导都要让我直接走人了。” 黎书慧原意是不想去忠信屋里的，可经过上回忠旭说那话，又道：“我们看，这里结果出来看，好就好，不好再说。” 忠旭心里难受，也懒得多言，带着母亲弟弟孩子一行人到孩子奶奶住的康复病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