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刚过八点，顾不上吃晚饭，边沐跟李云虎打了声招呼，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南城龙城大街绿柳巷。 司徒煜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者，他儿子没礼貌，不冲他家二公子边沐也得冲老爷子的面子呐，不过，根据自己之前的印象，边沐始终不觉得司徒老先生会得什么肌肉萎缩之类的衰老之症。 边沐水平再高，毕竟从业时间有限，一天到晚的就算再忙也接诊不了多少个病人，经验方面还是块挺大的短板，在他看来，绝大多数肌肉萎缩都是种“穷病”。 就算有些老年患者看着家境不错，那也架不住年轻那会儿顶风冒雪、饥寒将迫的长期侵袭，说到底，还是穷命！ 整排法国梧桐依旧一眼望不到头，丁香树依偎左右，北风拂过，丁香叶片摇曳生姿，映衬得光秃秃的梧桐树也没那么枯寂乏趣了。 红墙绿瓦，白壁云顶，法式别墅、中式老宅、中式四合院、百年老店翻新店……整条街巷怀陈风依旧，静谧、祥和、洁净…… 下车四下里观望了几眼，边沐的心境顿时清静如水。 “要说这一片真是好风水，待会走的时候不妨跟老爷子打听一下，要是附近有合适的出租房，介绍给三强子，他爹也该进城好好休养休养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发现点秘方的蛛丝马迹。”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就存上租房的心思了。 边沐是熟客，自然选按那个大号门铃了。 应门的还是那位年轻俊俏的年轻女保姆，见边沐来了，女保姆眼神里透出几分很自然的亲切神色。 “你可来了！他们家人急得都开始说你坏话了，快请进！” “打扰了！老爷子身体那么好，咋可能得那种病呢，估计是子女们大惊小怪、小题大做，老爷子近期饮食咋样？” “一般，饭量减了点，对肉食有些起腻，平时最多吃点鱼肉、牛肉，其它肉食，吃得不是很香，最近一周吧……基本都吃素的。”年轻女保姆压低嗓音简单介绍了一下。 “睡眠方面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老爷子跟我话少得很，成天就坐那儿看书，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吧，老爷子好象瘦了点。” “与以往相比，能差几斤？” 没说话，年轻女保姆轻轻摇摇头。 “其它方面呢？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边沐继续追问道。 “这……老爷子爱交朋友，平时吧，只要天气晴好，他这儿基本上高朋满座，最近……除了那几个特别走近的老友，好多人都不来了呢！” “哦……这样子啊！” 一路窃窃私语着，二人这就来到后堂大屋。 听着门外有动静，司徒二公子撩开门帘打门里走了出来。 “咋这会儿才来呢！真是的！快进来吧！”好嘛！他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不好意思！好多号都是一周前预约好的，不好让人家空跑一趟的，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边沐没打算跟这种公子哥一般见识，在他印象里，一不留神，这种世家子弟说不定就会撞见一半个二百五。 没事！正常！ 司徒家二公子看着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大背头，溜光水滑的，一看就是平时比较注重打扮的新新人类，个子挺高，应该过了一百八五那道杠了，大眼睛、双眼皮，唇红齿白的，多少有些男人女相的意思。 边沐心下猜测，眼前这位公子哥要么混在演艺圈，要么还是个搞艺术的时尚人士。 司徒煜此时正坐在藤椅上看一本旧书，听着动静，抬眼一看是边沐来了，老爷子连忙起身相迎。 “哎呦！咱爷俩有些日子没见了，你那诊所打理得挺火啊！小视频里总能刷到呢！快请坐！你喝点啥？” “来点果汁吧，真有点渴了！”边沐跟老爷子没必要假客气。 “哟！还没吃晚饭吧！先给你煮碗阳春面吧，压压胃气！”司徒煜笑着招呼道。 “不用，不用！有点心的话，随便拿几块就行。”边沐也不假装客气。 “娟子！绿豆羔什么的先给边大夫端过来一些。”司徒煜笑着张罗了几句。 年轻女保姆冲司徒老先生轻轻点点头，转身出去上外边厨房忙活去了。 “您哪儿不得劲，我瞧瞧！”说着话，边沐朝司徒煜走了过去，笑着招呼老爷子坐回那部老藤椅，上回边沐就留意过眼前这把紫黑藤椅，百年以上的老藤，麻油浸泡了不知多久，能工巧匠手上出的细活，这种老式椅子可不是为了怀旧，这玩意儿可是上等的养生佳品。 将来，等边沐手上方便了，说啥也得给老爸老妈请人打造一副上好的。 “右手食指一侧，左边手臂手肘，右脚小拇指一侧，后背中间靠下边点，有那么一片吧，好象是皮肤的事，皱皱巴巴的，皮肤失了营养了？”司徒老爷子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细节还真是了如指掌。 老人家可敬归可敬，不过……作为老爷们，他似乎有些过度关注自己了。 也许，司徒家上下都有那么一股子无以言说的劲儿。 司徒家二公子一直站旁边冷眼旁观，完全没把边沐放在眼里，兴许在他看来，边沐不过就是一个江湖小郎中而已，欺世盗名方面有点小手段而已，要不是老父亲亲点，说啥他也不会让边沐登他家大门。 “我看看！”说着话，边沐将老爷子指明的几个患处仔细检查了一番。 来之前，边沐准备有小手电，专用的，三千多块钱一个，这玩意还是钱小通送的开诊所贺礼呢，边沐猜测，钱小通应该走的是“晖康”医院的帐。 小手电真好用，变换几种光距检查下来，边沐心里有底了。 此次前来，边沐背了个小号双肩背包，真皮的，七千多块钱，专用的，齐悦薇送的贺礼。边沐从那个小背包里取出一个长柄检测锤，中医专用，一头是纯铜材质，圆鼓鼓的，光滑明亮，另一头是焦木材质，前端相对比较尖，上面套着有橡胶套，用起来不至于伤了患者。 边沐让年轻女保姆搬过来一个小木凳，招呼着司徒老先生将右脚放到凳子上，边沐用那把长柄检测锤一边敲打一边询问老爷子的反应…… 随后，再换左脚，还是这一套程序。 紧接着，移走小木凳，边沐坐在旁边走了一遍人迎、寸口、趺阳三部诊法…… “您老起身跟着我做几个动作，如果感觉吃力、费劲儿，跟我说一声，我好记下来。”说着话，边沐起身后退了几步。 “好的！”答应一声，司徒老先生站起身，双脚与肩同宽往那一站，一看就是那种平时没少练功的老年人。 “平沙落雁式”、“旋颈分草式”、“风火轮式”、“阴阳抡臂式”、“平地起风式”……边沐放慢速度引导了几个寻常传统标准功架姿式。 司徒老先生一看就练过，大部分功架式都做得来，而且还挺标准，唯独“阴阳抡臂式”做起来特别吃力，而且，脸上已经有些变颜变色了。 很明显，老爷子的左大臂已经有些运转不灵了，而且，为时已久。 不仅如此，“阴阳抡臂式”按要求是左臂顺时针方向转大圈，右臂正好相反，结果，老爷子一开头还行，转着转着就弄成一顺顺的了。 司徒老爷子是极要脸面的人，一见自己有些当众出丑，脸上很快就见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