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市里其它诊所不大一样，在费用方面，边沐一直坚持必须支付30元挂号费，除非就是他感觉自己对患者提供不了什么实质性帮助，包括咨询在内，那他也会分文不取。 包括范三桥在内，周边所有朋友都表示不大理解。 边沐也不多解释，一直就这么坚持着，哪怕整整一天也等不来一位患者。 自打那个商务男走后，“边氏诊所”人气渐渐复苏，人进人出的开始像那么回事了。 范三桥真心替边沐高兴。 “望”、“闻”、“问”、“切”……所有患者都走正规的诊疗程序，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边沐都一视同仁，把脉、问诊、检查……都显得一丝不苟。 …… 礼送走最后一位男患者，太阳下山已经一个多钟头了。 “范大哥！理论上讲，30元挂号费已经被这一片附近居民接受了，饿了吧？咱们今天吃得好点，小小庆祝一下！”伸了几下懒腰，边沐笑着说道。 “是该好好庆贺一下，不过，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弄明白，你为啥非要坚持收取30元挂号费，有时候，人家就是上门咨询几句，你也要求人家支付这个数，说实话，有时候，我也觉着你有些过份，再说了，这样做，不是自毁客户群吗？其它同行拉都拉不来的客户，咱倒好，直接设置一道拒人门槛，这里面到底隐含了什么样的玄机啊？”笑了笑，范三桥真心请教道。 “其实道理挺简单的，你想想，将近两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什么样的患者才会上诊所看病？” “老年人？慢性病？中医学忠实粉丝？大医院看病太贵，看个感冒就得百，到你这儿，说不定扎几针、吃几副中药也就好了，图个便宜？”范三桥笑着回复道。 微笑着轻轻点点头，边沐反问道：“范大哥！你知道聂易雄那边挂个最贵的特诊号得多少钱？” “丽津城中哪个不知、谁人不晓？‘聂三千’的名号那可不是白叫的，听说特殊时候，搁街头黄牛一炒，最高的时候能炒到5000块一个号呢！”脱口而出，范三桥回应道。 笑了笑，边沐继续问道：“在我们中医界，聂易雄就算是天花板级的大师级人物了，那咱俩议一议啊！假设聂大名医的医术水平可以达到圆满级，就是满分，100分，你倒说说看，跟他相比，我能打多少分？” 一听这话，范三桥不由地愣在那儿了。 这个角度考虑问题，范三桥脑子一点也没过过。 范三桥是正经八百的码家大神级人物，就思维品质而言，他早就习惯言出必有据、精确描述、精通测算……的思维方式，另外，他人品几乎没什么瑕疵，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说一句顶一句的品格，边沐突然来这么几句，精于术算的他当时就懵到那儿了。 “这……这玩意儿咋换算啊！你一下子可把我给难住了！”范三桥实话实话。 “咱们合伙经营这家诊所也有些日子了，以你的直观感觉，大体估算一下，不要受你的专业影响，非得多么精确才行，你也不用为你所做的判断负责，只是随便闲聊而已，凭你的直觉直言即可。”边沐十分宽容地说道。 “那……75分绝对是有的！我这人吧，典型的‘理工男’，结识你之前，我是铁杆反中医人士，在我们看来，几千年以来，中国人的平均寿命一直没多高，中医药又是治病，又是养生的，到底起什么作用了？完整的西医诞生多少年了？同期的西方人的平均寿命有多少？我手上没有确切的数据，凭直觉，应该比咱们国家高，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我们相当实验科学，中医药学在这方面好象表现得尤其差劲，经不起反复实验的考证，比如说，同样的是感冒，你开出的方子与聂易雄肯定相差甚远吧？”说到这儿，范三桥随口问了一下。 “是的，我跟聂易雄分属完全不同的中医流派，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真正见过聂老师的真容，据我猜测，他应该属于全功能型那种完全派，我呢，到目前为止，应该属于‘杂派’，所谓‘杂派’就是哪个派别的东西都有涉猎，杂七杂八的，不加分辨地全都拿来瞎鼓捣，说得好听点是兼容并包，说得难听点就是贪心不足，啥都吃一口结果弄个消化不良，呵呵……所以，同一个病人，同样的病症，我跟聂老师开出的方子必定有相当大的差异，甚至于，他只须扎一针就好了，我可能就得针灸加服汤药，对此，你猜的对。” “所以嘛！我一直以为中医药就跟巫师糊弄人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另外，其他中医大夫我也接触过一些，他们看病，照样给你开各种化验单，让你拍x光，ct，整个流程跟西医内科医生真差不太多，最后开药，那更是中西药都开，而且，一开一大堆，有些药还不能走医保，得患者自费一部分，至于最后，病好了，到底是中药起作用了，还是西药起作用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说到这儿，范三桥还来劲了，说话的腔调也高了几度。 看得出来，范三桥对中医学、中药学偏见还是相当深的。 对此，边沐也深感意外。 平时，深感范三桥绝对智商在线，边沐一直以为他对中医治疗颇有一番独到的理解，不承想，人家当初完全是一位标准的反中医铁杆人士。 见边沐没接茬儿，范三桥接着阐述道：“不瞒你说，认识你之前，我一直铁定认为中医就是伪科学，看病肯定找西医大夫，从来都不登中医医院的大门，中医诊所更是不拿正眼扫一眼，呵呵……然而，结识你之后，我渐渐意识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中医绝对了不起，一个人在店里值守的时候，我就问自己，中医是伪科学吗？边沐医生是不是万里无一的特例？！后来，经过反复论证，加上网上查找资料反复比对，我认定不是中医、中药的问题，而是大多数中医医生太过平庸了，你、聂易雄绝对是万里无一的人物。” 听到这儿，边沐当时就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