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一家象样的正规医院,保安、餐厅厨师、保洁员、后勤勤务、水电暖杂工……此类普工都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群体,他们的亲戚朋友要是得了什么比较麻烦的病,第一时间,他们就能在本院精选出真正有本事的医生。 有时候,他们比本院的院长挑医生的眼光都精准。 由此,有那生活阅历丰富的市民,上医院挂号,吃不准哪位医生靠谱,他们往往并不看什么专家简介,而是找一位好说话的、上点年纪的男保安,敬上一只香烟、送瓶纯净水,拉拉家常就把该医院医生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不仅如此,这些普工还特会跟医生们套近乎,热心体贴型、直爽型、婉约型、装可怜……啥样的都有,反正大多数医生都吃他们这一套,当然,也有真诚互待的。 说来挺有意思,十个医生九个半还都特愿意管此类闲事,一方面,医生们面对这一群体本身心里就有职业优越感,给他们办点力所以及的事,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某种成就感;另一方面,这些人也能帮医生们办点挺实际的事,一来二去的,两边的关系就处得挺不错的了。 当然,大多数医生都有那种职业良善心理习惯,觉着这些人也挺不容易的,能帮一点是一点,和谐社会嘛! 还在丽石县医院的时候,边沐跟这些人聊过,无意间,他们流露出某种挺特别的想法,在部分人看来,这种小恩小慧应该算是他们的某种隐形福利。 不过,大多数大夫最多就是给他们提供点方便,比如说,省个挂号费,尽量让他们少花钱,至于说上门给他们的亲戚朋友看病,大多数医生会婉拒的。 保安吴师傅跟这类人的心思差不多。 在他看来,本院整个中医科,边沐的实际医术水平最高。 平时呢,见着边沐,他就表现得特别客气,只要跟边沐有关的小事,他还特操心,时时表现得特别热心,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情感贿赂,久而久之,边沐跟他处得那可近乎多了。 反正他妈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长年流清鼻涕总也好不彻底,边沐既然水平那么高,随便指点一下,给个小偏方,或者介绍一种或者几种特效药,这事也就解决了。 一不用挂号,二也不用亏欠边大夫多少人情,挺缠人的事还能得以彻底解决。 保安吴师傅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够精的! 不承想,边大夫人还特实在,非要亲自登门出个诊,觉着边沐有些短练之余,保安吴师傅还是挺感动的。 …… dc区凯旋大街,龙锦花园小区。 12层的单元结构,房子看着有个七成新,保安吴师傅父母住一楼,前后各带一小院,里外里种了好多花草植卉。 跟一般喜欢种花的人家还不大一样,保安吴师傅父母显得还挺专业,前后院还搭建了一些保温棚,这暖气还没停供呢!他们家种的那些植物已经有不少开始泛绿了。 电话里早就收到边大夫大驾光临的信息,吴家父母早早就在家门口恭候了。 保安吴师傅的母亲看上去七十大几的样子,也许她挺会保养,实际年龄可能已经八十多了,头发虽然已经花白,发量依旧茂盛,发质也不错,散发出自然的光泽,显然,老太太体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吴师傅的父亲个子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七的样子,映衬着老伴比寻常老太太还要高出一些,老爷子多少有些驼背,头发看着也挺好,七八十岁的年纪,居然还残余了不少黑发。 “早知道我们就直接上你们医院挂号了,辛苦边大夫专程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保安吴师傅的母亲显得特别客气。 “没什么!中医向来有出诊的传统,只是现在交通异常发达,这种行医习惯渐渐也就不复存在了,其实,我倒觉着出来多走访走访,对于我们提高医术还是挺重要的,您这小花园打理得真够专业的。”说着话,边沐背着手在小花园里转悠了一会儿。 “退休之后我俩也没什么爱好,摆弄摆弄花花草草也算有所寄托吧!”说着话,保安吴师傅的母亲陪着边沐在小花园里散了会步。 保安吴师傅则会同老父亲客客气气地将“棋痴”曹公子迎进客厅待茶。 “阿姨!看这园子里的布局,您家可是药费了不少工夫啊!别的不说,仅这地上的水槽就挺费事的,我有个疑问,您为什么种植这种多的萱草?而且选用的还是外省的品种,我好象没有看到咱们本地的那种‘向阳萱’呐!” “呵呵……谁来了都爱这么问,我打小啊就特别喜欢吃黄花菜,尤其爱用它打汤喝,老了老了总也吃不够,年轻那会儿忙工作,没得挑,退休以后不有大把时间嘛!我俩特意四处走访找来最好的萱草种子,结出的黄花菜口感特别好!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拿点,给你父母也尝尝。” “原来如此!谢谢您了!您这植被打理得真好!”随口客套几句,边沐陪着老太太进了客厅。 茶水没喝几口,边沐提出四下里参观一下,保安吴师傅猜着边大夫可能怀疑老母亲的病可能跟家居环境有些关联,连忙起身陪着边沐四下里转了转。 吴家面积不少,光卧室就有两大一小三处,另外还有一处小储藏间,除客厅之外,所有卧室都摆满了各种花草。 “令堂平时常住这间卧室吧?”边沐随口问道。 “是的!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保安吴师傅郑重其事地问道。 边沐轻轻点点头。 “您现在明白我为啥非要坚持跑这一趟了吧!令堂不适果然与家居环境正相关。这种花应该是‘凤梨花’吧?民间有人称之为‘鸿运当头’,是不是?” “是的,我妈特喜欢这种花,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您父亲平时不怎么爱吃黄花菜吧?” “几乎一口也不沾,也就是迁就我妈,我们兄弟姐妹其实都不爱吃那玩意。” “这就对了,令堂的麻烦就出在门口那些‘萱草’和眼前这些‘凤梨花’上,只要把它们移除,尤其卧室里摆放的这些‘凤梨花’,令堂也不用吃什么药,自然也就自愈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啊?!竟然是这么回事,您确定?” “八九不离十吧!为慎重起见,咱现在过去给老人家号号脉,顺便也给令尊也看看。” “谢谢,谢谢!边大夫请!”说着话,保安吴师傅诚惶诚恐将陪着边沐回到客厅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