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魂契?” “什么是十命纹?” 身着华服的年轻人话音刚落,便又有两人自他身旁两边走出。 那也是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人衣衫褴褛,另一人则只着一袭朴素白衣。 他们对着这华服年轻人发问,每人各问一个问题。 发问之际,这两人的眼眸深处还有些许调笑之意。 他们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对这华服年轻人很是了解。 他们都是在灵光游历的御兽师,在边城相遇,短暂结伴。 相处多日,自然会对各自的脾气秉性有几分了解。 他们三人之间,确实一向都是这华服年轻人最好帮人答疑解惑。 简单点说,就是这华服年轻人话多。 然而,就在两人皆在期待华服年轻人的热情答复时,那华服年轻人竟是先以怪异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 “唉——” 突然,他叹息一声,随即又说道: “既然您二位连这都不知道,那我王长生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们。” “我先不提魂契,先跟你们说说什么是十命纹。” 说罢,名为王长生的华服年轻人抬手指向赵扶摇。 他身边两人顺势抬眼望去,却见不远处的赵扶摇已被黑芒吞噬。 同赵扶摇一起被黑芒吞噬的,还有那只火狮。 王长生转头,抓起白衣年轻人的手再度一指,顺势道: “老白,你看那些光纹。” “虽说他是藏幽境的御兽师,但他此刻正在契约新的御兽。” “那光纹看似是要演化图腾,实际上却是纯正的命纹之力。” “你们应该知道,无论是什么境界的御兽师,在契约新的御兽时,都会展露自己的命纹本相。” 说到这里,王长生停顿下来。 他看向那两人,见两人皆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才继续说道: “正常御兽师在这种时候只会展露九道命纹,他不一样。” “你们细数他身后光纹数量,是不是足有十道黑纹?” “我告诉你们。” “这世上有一些特殊之人,他们修炼命纹不只是修身,更是修魂。” “有人跟我说过,其实御兽师本来就应该觉醒十道命纹。” “其中,前九道命纹代表的是躯体,第十道命纹代表灵魂。” “只是大多数人的悟性都差到了极点,所以无法觉醒第十纹。” 一言至此,王长生再度沉默。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身边两人也选择默默等待。 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王长生的目光一直都在赵扶摇身上。 直到那段时间过去后,王长生这才悠悠感慨道: “我曾经听族里的老人说过,能觉醒第十纹的人都是非凡之辈。” “恐怖的悟性只是这些人觉醒第十纹的第一条件。” “在具备这种悟性的同时,这些人还要修行一些特殊的大道。” “比如命道、魂道、运道……” “这些大道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极难修成。” “不过呢,若不修特殊之道,倒也能修成。” “但要是那样,那些人就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人生的重大变故。” “唯有大变故带来的冲击,才能让那些人心境骤变,从而觉醒。” 说罢,王长生先是扫了身边两人一眼。 见两人面色凝重,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赵扶摇。 他直接轻咳一声,随即又道: “我们都知道,御兽师和御兽之间最为亲密的契约,就是命契。” “命契一旦成立,便是一生一世永不更改,永远相随。” “除非主人主动毁约……” “所以对于御兽师来说,命兽就是自己所有御兽里最珍贵的御兽。” “可实际上,命契之上尚且还有魂契存在。” “签订魂契,就意味着御兽师和御兽都愿以各自的灵魂为契。” “这涉及的可就不是一生一世的事了,而是生生世世。” “只要灵魂不灭,始终都在轮回之中,那不管这两个灵魂轮回了多少次,魂契都始终有效。” …… 这一刻,白衣年轻人和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突然注意到,王长生说着说着就变了脸色,更变了眼神。 本来,王长生面色如常。 可一说到魂契,王长生的脸色就变成了凝重,变成了向往,更是略有几分困惑和不解。 最重要的还是王长生的眼神,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钦佩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你——” 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开口,却是欲言又止。 他见王长生有如此反应,确实是很不解。 在他看来,就算眼前的一切都如王长生所说,又能如何呢? 他名甄阿真。 对于御兽,他的看法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一样。 在他甄阿真的眼中,御兽虽不是工具,却也和工具无异。 王长生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只表达了一个意思吗? 王长生不就是要说,签订了魂契的御兽会更忠诚吗? 这是他心中的疑惑。 他本是想说出来的。 只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见王长生如此反常,他又不想说了。 “你懂什么?” 王长生的眼神再度一变。 他看向甄阿真,死死地盯着对方,沉声道: “御兽就像是御兽师的家人,更像是御兽师生命的延续!” “生死场上,如果你连你的御兽都不能相信,你还能信谁?” “这个世界是冰冷的。” “很多人都有理想,也曾带着炽热的理想走向这个世界。” “但最终,大家终是没能改变这个世界,终是变了模样。” “可有一些人——” “他们是执着于自己理想的傻子,更是甘做傻子的疯子!” “这种人来到这个世界,注定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改变世界,要么死在改变世界的路上。” “以前,我总觉得这种人根本就不存在,总觉得这些都是假的。” “可我今天终是见到了!” 由钦佩变为狂热。 由狂热变为痴醉。 这是王长生的眼神变化,也是王长生的心境变化。 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并对赵扶摇钦佩至极。 “他……” 听了王长生的话,甄阿真彻底沉默。这次他没有欲言又止,而是彻底哑口无言。 通过王长生的话,甄阿真能感觉得到,他们的观念完全不同。 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竟也会开始觉得王长生就是对的。 然而,就在甄阿真还在默默琢磨王长生的那些话时。 另一边,身着白衣的年轻人已向赵扶摇走去。 “白玉京,你想做什么?” 王长生见状,心中一慌。 他立刻大吼,想阻止这个同伴。 却见那身着一袭白衣的年轻人缓缓前行,不曾回头。 王长生快步向他追去时,他已经来到那面墙壁之前。 “啊!” 惨烈的哀嚎响彻这条长街。 白玉京出手了,靠着一柄匕首将那金衣年轻人镇杀。 那个金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头火狮的前任主人。 赵扶摇留这个人一命,本意是想让这个人见证火狮的新生。 如今一切事情都水到渠成。 这个人确实是该死了。 只是赵扶摇还在忙魂契的事,所以这人才没被赵扶摇杀掉。 “你——” 直到那人身陨,王长生这才领会白玉京的意图。 他想开口,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叹息一声,旋即摇头。 “吼!” 就在此刻,却也有一队队披甲之人骑乘御兽赶到。 他们将在场几人死死围住,为首之人更是怒吼道: “把他们都给我围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无视边城法度,当街杀人,岂有此理!” “竟然敢弑杀金桑家……咳咳,总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