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河中学到农学院蚕桑系山头不下六里路,鼠人每天一大早就要从学校步行去农学院蚕桑系山头的蚕场上班。 1976年冬天比较冷,有一阵下雪、积雪也还比较多。鼠人一早从玖姐家吃过早饭,就出沙中校园沿着沙石公路往下走,首先到地势最低的沙河水库溢洪道上的水泥桥,再到沙河街上,街上四处可见人们生煤炉时袅袅升腾着的雾白色煤烟,还有毛驴球蛋散发的气味。偶尔会碰到一两声毛驴粗犷的叫声打破寂静。过了街,穿越铁道,下河坎,经大沙河沟底木棍拼成的小桥,再翻河坎上坡,就到一条宽阔笔直沙砾路。这路,就是通向农学院滁县分院所在的几个山头的;其中,到蚕桑系山头的距离最远,足有二三里。所以,鼠人每天从沙中出发,凛冽的寒风中开始挺冷的,但走到蚕桑系山头就是一身汗了。 鼠人的户口迁到ah滁县沙河公社白米大队唐庄生产队,但他未到生产队劳动,而是在农学院蚕桑系找到了来皖后的第一份工作——为蚕场修蚕匾,做桑篮。 蚕匾,顾名思义,就是养蚕的匾子;桑篮,顾名思义,就是采桑的篮子。确实,这两样东西就把蚕桑系的根本特点概括了——蚕桑系不就是栽桑树,采桑叶来养蚕吗?采桑要用篮子,养蚕要用蚕匾啊!当然蚕桑系实际不只是栽桑养蚕,更重要的还是研究什么样的蚕吃什么桑叶吐出的丝最好,桑叶怎样改良,蚕的品种如何优选培育等等,真正的学问也还很高深呢!不过鼠人研究不了这些,他只是为蚕桑系来年春天的采桑养蚕工作做准备,把破旧的蚕匾修一修,不够用的装桑叶的篮子,再做一些。他甚至更关注这样的活儿能干多少天,干一天209元,这个工钱抵在家上十天工的工分值呢!外面的世界真不一样啊! 来到蚕场存放旧蚕匾,竹子、毛竹片的地方才知道,这里养蚕的条件很讲究,有冬暖夏凉的地下室。修蚕匾做桑篮的篾匠活在这儿干,挺舒服。鼠人未来时,这些活儿本都是请沙河竹器厂的工人来干的,现在就让鼠人和他们一起做了。 其实这些活都给鼠人来做也并非不可以,那时玖姐调沙中工作已有五年多,教高中数学,教得好,很受学生欢迎。农学院的附中还没办起来,教师子女,中学生都要到沙河中学来上,也要跑不近的路呢!玖姐当时带的是农学院学生最多的一届,焦伟奇,林泉,殷小红,曹辉,汪小谷,梁尔等等,这些学生都很优秀,都很喜欢陈老师。他们的家长有的还是院里系里的领导,对鼠人,陈老师的弟弟、老丁的小舅头刚到这里来,都很关心,想办法给做工的机会,帮忙,可谓不遗余力。不过这修蚕匾、做桑篮量大,还有季节性,如果到了养蚕、采桑的时候,这些东西还没修好、做好,那会误事的。于是经过权衡,系领导还是决定开始让竹器厂的工人和鼠人一起做,既让鼠人看看人家怎么修、怎么做,也把这批修编业务分解开,到后期收尾让鼠人一个人弄就行了。这安排既是照顾,也有点考验、有比一比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