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圩上的民校课快上不下去了,被检查组巡查时发现了问题,要求大队采取措施,以鼠人作榜样进行整改。大队主任从鼠人身上尝到了甜头,本来搞不起来不想搞的,现在没想到扫盲工作还做出了成绩。他到有手段,与其学鼠人的,不如就让鼠人到邻校去,岔开时间上课,以邻校为主,兼管现在这校。 鼠人有些为难。邻校远,兼两校事怕忙不过来,而且,这边学校工作很顺,丢开它,以邻校为主,感情上舍不得。但这是领导信任,不便推却,还是答应下来了。 邻校班级在陈松么家上课,学员是一群年轻的姑娘,包括陈松么的小女儿。据在那里做过裁缝的朱国成说,这些姑娘能说会道,不怕人;上课照讲话,没规矩,影响到一些想学的学员也不能好好学。前面的两个老师,一个是老学究谷天宝,拿不住她们;另一个年轻,就会套近乎,耍贫嘴,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鼠人去,两次课一上,看出了苗头,先好好说,要求上课认真,努力学点文化,对自己有益。再不守纪律的,就不留情面,严肃批评。加之自己认真教,讲解生动,学员产生了兴趣,识字写字练习要求到位,学习风气一下子改变了。检查组再来检查,又一个鸦雀无声,评价极好。 每次教完课,布置作业,让学员练写字。鼠人偶尔也与房主人轻声叙谈,聊家常。房主小女儿当初小学没能上毕业,如今也在扫盲班。前一阵吵吵闹闹没有学习气氛,她十分着急,现在学习态度特认真,比其他学员进步快,做父亲的感到很高兴。 鼠人在两个民校班的教学都好,加上那年他管“三水”,队里满河都是水浮莲、水葫芦,长得密密匝匝,队里、各户家庭都做喂猪青饲料也吃不完,最后还有许多用来翻到河泥塘里沤肥,年终表彰,他获得了公社“优秀扫盲教师”和大队“优秀三水管理员”两张奖状,很受大家的好评。 鼠人的能干、朴实、做事认真以及知书达理也给队里、前面圩上的姑娘们留下很好的印象。有的姑娘动心,欣赏他精明,能干,有文化,愿意跟他好,家里父母也感觉虽然家庭成分不好,但小伙子很难得,反正干活,靠苦工分吃饭,又不想去进厂走后门,成分好不好,有多大关系呢!况且,听说大队也在准备为他母亲摘帽子了。于是,也倾向于同意女儿的这桩婚事了。但有的驻队干部很不以为然,说:“dz摘帽子容易,但dz成分是改不掉的!你真愿意让女儿往那火坑里跳?” 驻队干部的这番话确实是有点让人望而却步的。有一阵,有两家本已有意想谈,后来也就淡了。其实,从鼠人这方面说,他也并不乐意,一是这两个姑娘平时都叫自己“姨”(叔叔)呢,他与其父母是平辈,一直哥嫂相称的,现在要结亲,一下要叫爹叫妈了,他不能接受——虽然一个姑娘双眼皮,眼睛大大的,辫子长长的,挺漂亮;另一个能干,性情温和善解人意,也很不错。同时,鼠人更有对自己这种背景的家庭的厌恶,不愿再作为活标本在这里传宗接代延续下去,所以他根本上也缺少追求这些姑娘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