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秀茹才不和她耍嘴皮子,姜榆口齿伶俐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守寡。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东齐要往上升了。” 她费了不少力气,给贺经义吹枕边风,让他使劲给贺东齐争来了一个升职的机会。 现在转正是个连长,往后就能是副营长、营长! 这不,转正的消息才确定,她就迫不及待给贺东齐相看好人家的闺女。 她身边这个,是北城军区司令员家的孙女。 论起身份来,其实还是贺东齐高攀。 但高攀才好,能拉拔贺东齐一把。 姜榆不冷不淡:“已经转了吗,别是高兴得太早。” 魏秀茹还没说话,她身边那个女同志先气愤起来。 “你这女同志怎么说话的!” 姜榆嗤了声,“真是奇怪,我压根没想搭理你们,是你们拦着我要说话,现在又怪我说话难听。我说话向来如此,魏秀茹同志应该早就习惯了。” 魏秀茹今天心情好,不和姜榆计较,拉着身边的女孩说道:“走吧,阿姨给你买两身衣裳。” 姜榆翻了个白眼,不过听见贺东齐要往上升,心情还是不太美妙。 隔天回到厂里,她接到通知,说下个月一号有表彰大会。 主要对抗震救灾中表现较为出色的同志,进行奖励。 姜榆不太关注,贺庭岳还没回来,她也没心情庆祝。 蔡晓乐从外面走了进来,为昨天蔡慧芳说的那些话道歉。 姜榆笑笑,“我没在意。倒是你和六子,现在怎么样?没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蔡晓乐道:“我妈已经在找人挑日子了。” 赖六子没有父母,能做主的也就只有蔡慧芳。 别看事情好像不复杂,其实中间也有许多磕磕绊绊的事。 蔡慧芳那性子,蔡晓乐觉得自己如果不是亲生的,怕是也忍不了多久。 “我妈同意我和六子的婚事,首要条件是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得跟我姓。” 赖六子不在乎,表示她愿意生几个就生几个,都跟她姓也没问题。 其实这样和入赘也差不多了,但赖六子还是坚决给了礼金,三转一响都给备好了。 礼数做到位,才堵住蔡慧芳的嘴。 “一个姓而已,你别老觉得自己占便宜,孩子姓什么,那都是他的孩子,不还得要你自己生吗?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他是完全不出力的。” 蔡晓乐嘿嘿笑了起来,“我妈也是这样说的,但比起其他男人,我觉得六子已经很好了。” “当然了,比不上贺科长。” 蔡晓乐察觉到了失言,连忙捂住嘴。 “对不起啊,姜榆。” 姜榆摆摆手,“没事。” 表彰大会之前,厂里先把上榜名单张贴出来,让大家沾沾喜气。 姜榆的名字,毫无疑问是在第一列的。 她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没表现出有多大的兴趣。 “姜科长排在第一呢,得有不少奖金吧。” “她的奖金向来很高!” “不过厂里怎么还没通报贺科长的死讯,不应该给姜科长发补助金吗?” “啧啧,补助金肯定也有不少。” “我听说贺科长家本来就是万元户,他死了,这钱岂不是都进了姜科长的口袋。” “握着这么多钱,哪怕是寡妇,都有人争着娶吧。” 这些闲话,姜榆都不当一回事。 表彰大会当天,姜榆除了上台领奖,还要发表言论。 她头一天准备了稿子,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只是临到下台的时候,忽而看见一个男人跟疯了一样朝着她撞过来。 姜榆瞳孔收缩,这样的体格和速度撞上来,她指不定得被撞飞。 就在她以为自己躲不过这一回的时候,一股力道把她往身后扯。 姜榆被挡在身后,还没瞧见情况,便看到那个男人腾空飞起,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贺科长!” 姜榆怔怔看着眼前高大宽阔的身影,愣住。 直到贺庭岳回过头,着急地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姜榆才回过神,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媳妇儿,你没事吧?” 姜榆抬眼看他,是真真切切在她面前的。 瘦了,也黑了,显得五官愈发坚毅。 “没事。”她微微摇头, 倒是贺庭岳,她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又想到现在不是时候。 贺庭岳握住她的手,转头看向地上的男人。 “把他关起来,我亲自审。” 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这一撞,姜榆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 居心险恶,可以想见。 郑厂长也捏了一把冷汗,心跳如雷,迟迟没办法平复下来。 前阵子刚被贺东齐推了一把,今天再出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长安,把人关起来,堵住嘴!表彰大会到此为止,都回去干活!” 不说贺庭岳,这件事他肯定也会彻查到底。 “庭岳,先带姜榆回去休息,这边我给你把着。” 贺庭岳二话不说,先扶着姜榆回家。 姜榆就是吓到了,现在已经平静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到。” 姜榆抿着唇,“任务完成,都不晓得跟我打声招呼吗?给厂里打个电话总行吧?” 贺庭岳知道自己肯定让她担心,心中有愧。 “媳妇儿,对不起,回来太急,没来得及给你报信儿。” 姜榆睨着他,憋得眼眶红了。 “大家都说你死了呢,你就没想过,要是我也这样认为,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甚至外边有不少人都在骂她狠心,说贺庭岳出了事,她半点都不伤心。 贺庭岳看着她掉眼泪,慌慌张张给她擦,又怕自己手太糙弄疼她。 “我错了!媳妇儿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都行,别哭。” 姜榆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谁要打你了,你受伤了吗?” 贺庭岳摸了下后背,“不严重。” 姜榆心头一急,差点没在外面把他衣服掀起来。 “走,回家!” 贺庭岳就知道她会这样,原本没打算说来着。 “媳妇儿,不严重。” 姜榆没好气道:“不严重,我就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