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霞以一己之力,把魏楠推进了火坑。 闹到最后,以魏楠被革委会的人带走收场。 任由魏秀茹怎么撕心裂肺地求,都没能保住魏楠。 林红霞虽然狼狈,却觉得解气,雄赳赳气昂昂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许珍珍和付向云,前者垂头丧气,后者一脸无奈。 付向云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兴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带着许珍珍过来。 许珍珍看见了人群中的姜榆,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哇的一声,捂着脸嚎啕大哭,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姜榆带来的其中一名干事,更是认出了许珍珍。 “这不是许组长吗?我怎么记得她好像结婚了?” 另外一名干事不屑道:“她要是没结婚,今儿还能闹起来吗?” 但凡许珍珍现在还是寡妇,她和魏楠处对象也用不着偷偷摸摸。 “姜科长,咱们现在怎么办?魏副科长都被抓了,我们还怎么探望?” 姜榆摸摸下巴,“到点了,都回去工作,把这些东西带回厂里去,看来魏副科长是无福消受了。” 吃瓜群众散去,独留魏秀茹跪坐在原地崩溃大哭。 那是她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的弟弟,让她怎么能不心疼。 可她再怎么凄惨,姜榆却生不出半分同情。 自作孽。 直到傍晚,姜榆回到大院,付家还没平静下来。 前几日还把儿媳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今天林红霞就嚷着要让他们离婚。 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林红霞暴怒的样子,又不敢问。 看见姜榆回来,徐丽华才敢问。 “这是怎么了?” 姜榆没什么不敢说的,把医院发生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徐丽华惊愕不已,“你说许珍珍她……” 姜榆忙道:“徐大妈,这可不是我说,魏楠都被抓了。” 徐丽华连连摇头,“你说这珍珍怎么就这么糊涂!” 姜榆笑了,她就是太聪明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全世界就她一个聪明人。 既想给自己母子三人找个依靠,又不想放弃魏楠这棵大树。 既要又要,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发生了这种事,魏楠可怎么办?” 姜榆努努嘴,“与我无关,没了一个魏楠,随时有人能接替他的位置。” 徐丽华也不是同情魏楠,就是觉得好好一个付家,被他折腾成这样。 拈花惹草也就罢了,偏偏要招惹有夫之妇。 林红霞直接把许珍珍的东西都给扔了出来,连带着那两个孩子,也被赶了出来。 “等向阳回来,我就让他跟你离婚!”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先前也是这样和姜婷说的。 徐丽华不由得感叹:“向阳的婚事不顺呐。” 许珍珍扒拉着林红霞的大腿不放,哭着哀求:“妈,你不要赶我走,那真的是误会!我就是看见魏副科长受伤了,过去照顾他而已,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林红霞啐了一声,“他都成太监了,你还想跟他发生什么事?我看你是真不挑,他这个年纪,又被切了那玩意儿,这你都能看上!” 她觉得丢脸至极,哪怕魏楠吃枪子儿,也不足以平复她的怒气。 “我自认对你不薄!你是寡妇,又带着两个孩子,我从没嫌弃过你什么,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儿子!你没良心!” 许珍珍母子仨进了付家门,她把两个孩子当成亲孙子一样,又是买衣裳又是买吃的。 哪怕她一个月给十块钱家用,这个钱又哪里够覆盖她们母子仨的花销。 林红霞自认为对她已经够好了。 因而她现在除了愤怒,还掺杂着几分失望和伤心。 姜榆站在院子看了一会儿,刚要转身进屋,便听见许珍珍的声音。 “姜榆!是你,是你陷害我!” 姜榆不明就里,“我怎么陷害你?是我让魏楠找关系帮你升职加薪的?还是我把魏楠变成现在这样,好让你有机会去照顾他?” 许珍珍词不达意,不知怎么表达想说的话。 可她就是觉得,这件事肯定和姜榆有关! 她捂着脸痛哭不已。 “魏楠被抓了,你现在满意了!” 就连付向云听了,都忍不住愤怒。 “你难道忘了吗?是你看到姜榆去医院看妇科,让我找朋友打听她为什么去做检查,我才凑巧会发现你和魏楠的事!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没把你送去和魏楠作伴,已经是我们宽容大度了!” 但如果非要和姜榆扯上关系,倒也有那么一两分。 姜榆扬了扬眉,原来她前两天去医院做检查被许珍珍发现了。 众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心里纷纷猜测她是不是真的不能生。 只有王茉莉惊呼出声:“姜榆,难道你身体真的有问题?我之前就听说你大冬天泡过冰水,是不是那时候伤了身子?” 姜榆扯了下唇角,没搭理她。 她打算怀满三个月,再把消息公布出去,现在自然不会为了这莫须有的话解释。 钱老太碎碎念叨:“肯定是!女人家的身子,最经不住寒凉。” 她们婆媳俩的眼神,说不上是关心还是幸灾乐祸多一些。 许珍珍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用恶毒的眼神剜着姜榆。 “你以为除掉魏楠,你就能安枕无忧了吗?焦副主任不会放过你的!” 魏楠说了,焦宗耀还在部署,他肯定会卷土重来。 她要笑着看姜榆倒霉! 姜榆面无波澜,眉头都没扬一下。 “那不是挺好,你又能抱大腿了。” 徐丽华摇摇头,真没看出来,许珍珍这人心眼还挺坏。 林红霞把她们娘仨最后的东西扔了出来。 “快给我滚!看见你们都晦气!” 无论两个孩子怎么哭,她都铁着心肠不去看。 许文国见自己嗓子都哭哑了,她还是无动于衷,心里不免生了怨愤。 “妹,别哭了!这个死老太婆根本不是真心疼我们!你再怎么哭,她也不可能让我们进门的。” 林红霞心头拔凉拔凉,偏头抹起了眼泪。 这就是她亲手疼出来的两个小白眼狼。 许珍珍知道自己在付家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只好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回到以前住的地方。 只是这个房子早被前婆家的人占有,哪里会让他们进门。 几乎是她一改嫁,她前头那个男人的兄弟就迫不及待把房子要了过去。 如果她不给房子,他们就得来抢工作。 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 可今日无家可归,她才知道后悔,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改嫁。 “妈,我们现在去哪儿?”许文英眼巴巴看着她。 许珍珍咬咬牙,“我去找你们魏伯伯的姐姐,求她收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