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走出来,郑厂长和姜榆单独走在前面。 他睨着姜榆,她脸上的幸灾乐祸掩饰不了一点。 “高兴了?” 姜榆立马收起笑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厂长,您说什么呢?魏副科长发生这种事,我心里也很难受的。” 郑厂长嗤了声,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刚才魏秀茹说的那些话,当然是冲动之言,但也有一部分是真的。 姜榆摸摸鼻子,低声道:“厂长,我只知道焦宗耀要对钱主任家出手,但我真不知道钱薇会做出这种事。不过一根两百,魏副科长不亏。” 她就差举手发誓,表示自己的无辜。 郑厂长哼了声,“最好是这样。” 姜榆没管他信不信,乖乖跟在他身边走。 “厂长,焦副主任现在什么情况?” 郑厂长脸色沉冷,“他昨晚做的那些事,算不得什么大过错,钱主任顶多给他点处分。最多三天,他就会出来。” 姜榆“啊”了一声,脸上有些失望,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你们悠着点,等他出来,第一个就得找你们算账。” 姜榆哼笑,那就让他再也出不来,不就行了。 魏楠和钱薇的事情闹得太大,几乎是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 这一天,许珍珍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魏楠的事。 她不明白,明明计划周全的事情,怎么会失败呢? 明明人人都说钱薇对魏楠死心塌地,她又怎么忍心做出这种事来。 她原本期待着攀上魏楠,往后升职也能容易些。 结果转眼,大树倒了,让她怎么能不失落。 傍晚,她蹲在院子里洗衣服,眼睛却关注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瞧见姜榆,她连忙起身迎上去。 “姜榆。” “珍姐,有事吗?” 许珍珍擦了擦手,“我听说魏副科长他……” “哦,是真的。” 这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人问,姜榆一听就知道他们想打听什么。 许珍珍心头一沉,大受打击的样子。 不知道还以为,躺在医院的是她男人。 许珍珍失魂落魄,喃喃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姜榆满不在乎道:“不清楚,反正死不了。” “姜榆!”许珍珍满眼谴责,“他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能说风凉话呢!” 姜榆抬眼和她对视,“珍姐,你和魏副科长很熟吗?怎么这么关心他?你真要这么关心,自己去医院看他呗。” 许珍珍咬着唇,“谁关心他,我就随便问问。” 姜榆才不管她是不是关心魏楠,她今天心情好,不吵架。 “嫂子!”贺飞燕紧随其后进门,“我听说魏楠……” 姜榆点点头,打断他:“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不用问了。” 贺飞燕惊呼:“那他不成太监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比太监更惨。” “嘶!”贺飞燕皱起小脸。 惨,但是很爽。 她想到魏秀茹姐弟俩,心里就产生不了同情。 “嫂子,你去医院看过他吗?” 姜榆有时候真觉得贺飞燕是不是被她带坏了,姑嫂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厂里安排人去慰问了。” 贺飞燕难掩失望,错过了。 “今儿是个好日子,去东客来买点肉回来,咱家庆祝一下。” 姜榆给她拿了钱,支使她出去。 贺飞燕前脚离开,贺庭岳后脚回来。 提起焦宗耀那边的情况。 “钱主任最多压他三天。” 姜榆问:“吴凤喜那边怎么说?”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吴凤喜反悔了。” 姜榆笑容顿住,慢慢松开手指。 “什么意思?” 贺庭岳道:“严格来讲,是吴月后悔了,她不想出来指认焦宗耀。” 吴凤喜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唯一的软肋就是吴月。 吴月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姜榆深知吴月的那些经历一旦曝出,会对她造成莫大的二次伤害。 因而吴月的反悔,姜榆实在生不出指责的想法。 她只是害怕,她有什么错呢? “不想就不想吧,我尊重她的想法。至于焦宗耀,慢慢来就是。” 此时,吴凤喜也正为自己的出尔反尔感到不安。 这意味着用不了多久,焦宗耀就会脱身。 而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只能在深渊中挣扎。 她看着吴月紧闭的房门,闭着眼,流下两行泪。 她无数次痛恨自己的软弱,造就了吴月的不幸。 但凡她这个母亲再坚强些,便不会引狼入室,害了她的一生。 吴凤喜抹了泪,忽而看到吴月打开了房门。 “妈。” 吴凤喜连忙站起来,“你中午都没吃,饿不饿,妈给你把饭菜热一热。” 吴月瘦脱了相,脸还没有巴掌大。 从发生了那些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甚至开始厌食。 时至如今,已经瘦成皮包骨,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她摇摇头,“我想出去工作。” 她想像正常人一样,努力生活,努力工作赚钱。 她不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吴凤喜对她心怀愧疚,她提出的要求,吴凤喜就没有不答应的。 “好,妈给你想办法,让你出去工作。” 吴月看着她在厨房忙活,里面飘出饭菜香,她闻见了却觉得反胃。 “焦宗耀要出来了,对吗?” 吴凤喜身形僵住,不知道要怎么回她。 吴月面无波澜,“妈,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太胆小了。 吴凤喜连忙出来抱住她,泪如雨下。 “没有!你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