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姜婷没再上门。 姜榆观察了她几天,没看见她有什么动作,也不知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还是暂时把那荒唐的想法放下了。 这日正好是休息日,姜榆寻思着出门买点新鲜菜。 才走出门,徐丽华就挎着篮子跟上。 “姜榆,买菜呀,一起。” 姜榆慢了两步,等她跟上。 才到供销社这边,徐丽华这嘴就没停过,又跟另一个孙大妈聊上了。 谈到这个大妈想卖工作,问徐丽华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徐丽华便看了一眼姜榆,道:“你家飞燕要不要买?” 姜榆笑了声,“我家飞燕是中专生,学校有分配工作,不需要买。” 徐丽华啧了声,“可飞燕学校不是给她安排到了乡下吗?小贺就这么一个妹妹,应该舍不得她去乡下吧?” 姜榆随口说了句:“谁跟你说飞燕分配到了乡下?她分配到了八里小学,离这挺近的。我最近还想着换一张自行车票,给她买辆自行车。” 徐丽华咋舌不已,“还买?你家都有两辆自行车了!你和小贺顺路,共用一辆,把你的让给她不就行了。再说了,八里小学这么近,她就算走路也能去。” 姜榆瞥了她一眼,“徐大妈,又不用你出钱,你抠门个什么劲儿。” 一旁等候的孙大妈说道:“你们自个儿不买,也帮我问问,看有谁想买,我可以便宜一些。” 姜榆看向她,疑惑问道:“孙大妈,你什么工作?在哪儿做的?” 孙大妈:“不是我的工作,我儿媳妇在二厂,我寻思着她光顾着工作,不伺候自家男人,把工作卖了,她就能安心顾好家里。” 姜榆:“……难道你儿子是个瘫子?” 孙大妈瞪直了眼,嘿了声。 “你这闺女怎么说话的,我儿子有正经工作的,他才不是瘫子。” “哦。”姜榆脸色淡淡,“你让你儿媳妇伺候你儿子,我寻思着这要是个正常人,哪里有放着钱不赚,让人回家伺候男人的。” 孙大妈哼了声,“女人就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这是咱们的任务!把这任务做好了,比什么都强!” 姜榆反问:“谁给你下的任务?国家在鼓励妇女走出家庭,撑起一片天,这个任务不见你做,你倒是学起封建社会那一套。这么喜欢相夫教子,有你伺候他们不就够了。” 她摆摆手,不想再和孙大妈多说,没一句是她爱听的。 徐丽华笑了笑,抬脚跟上姜榆的步伐。 “老孙她就这样,你和她较什么真儿?她这人就是有些封建,改不了的,她结婚前可不姓孙,后来嫁了人,非说自己得从夫姓,往后跟人介绍,都说自己姓孙。” 姜榆扯了下唇角,不予置喙。 “她儿媳妇是谁,让我看看二厂哪个倒霉催的,跟她儿子结了婚。” 徐丽华道:“叫王彤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姜榆:“……这不巧了,我还真认识,她儿子是孙小平对吧?” “对,就是那个,也是个调皮捣蛋的。” 说起这孙家的事,徐丽华话就多了,只可惜姜榆不爱听,都是一些糟心事。 说了几句,她便止住了话题,问起贺飞燕的事。 “我先前明明听说她分配到了乡下,怎么又弄回城里来了?你跟小贺使了劲儿?” “没有,她本来就分配到了八里小学,后来被人换了名额。刚好林城晖在教育局有人,给我们打了个招呼,就把名额换回来了。这叫物归原主,飞燕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可不做抢人东西的龌龊事。”姜榆简单解释了几句。 她又不是为了私心走后门,只是拨乱反正,没什么不可说的。 就算心虚,也不该是她们心虚。 徐丽华恍然,不由得联想到了前阵子蒋宁宁的事,顿时心如明镜。 “是蒋家那丫头换了飞燕的分配名额?我没猜错吧?” 姜榆睨着她,“徐大妈,我可什么都没说,回头别在背后扯上我。” 徐丽华摆摆手,“你没说,都是我自己猜的。” 不过竟然猜出来了,少不得要出去宣扬一番。 转眼,她又找到了孙大妈,说:“一厂蒋副科长的女儿分配到了乡下工作,兴许有买工作的意愿,你不如上门问问。” 孙大妈一听,立马和她道谢。 “回头要是成了,我请你吃饭!” 徐丽华没当一回事,谁不知道她最吝啬不过。 孙大妈不耽搁,急急忙忙上门找蒋家谈卖工作的事儿去了。 不巧,她过来的时候,郝家正好也在,商议两家婚事。 她是个生面孔,看得蒋成怀一愣。 问:“找谁?” 孙大妈笑道:“你就是蒋副科长吧?我听说你女儿分配的工作不大好,乡下多远啊,这嫩生生的闺女,你肯定也舍不得女儿跑这么老远,我手头刚好有份工作,你看看有没有……” 蒋宁宁脸色大变,立马站了起来。 “大妈,我的工作分配到了八里小学,就在城里,我不需要买工作!你从哪儿听来的,还没打听清楚,就跑到我家胡说八道!” 孙大妈一顿,惊疑道:“不能够啊,徐丽华说得真真的,她总不能骗我。” 徐丽华这人在家属院很有名,出了名的大嘴巴,蒋宁宁自然知道。 她咬了咬牙,认为肯定是贺飞燕跑到外面胡说。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妈,我不需要买工作,您请回吧。” 蒋明睿等不及,更是直接上手,推着孙大妈出去。 孙大妈一趔趄,差点摔倒。 她可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当下指着蒋明睿骂了起来。 “你个遭瘟的小子,你敢打老人!我好心上门,多少人想买我的工作还买不着呢,你们不识好人心,还打我!” 孙大妈一屁股坐了下来,蹬着两条腿。 “我不管,今儿不赔我五块钱,这事儿没完!没完!我的亲娘哎,我怎么这么命苦哎……” 蒋宁宁脸色愈发阴沉,又气又急,心里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贺飞燕的阴谋。 贺飞燕肯定是想报复她,闹得自己结不成婚。 郝家父母的脸色更是难看,他们原就不是太满意蒋宁宁,觉得她不够大方。 先前就说服了郝志军,让他们先订婚,别忙着结婚。 至少以后还有选择的机会。 没想到蒋宁宁瞧着不声不响,手段层出不穷,哄得郝志军非要先摆酒,后领证。 这年头,摆了酒席,大家都知道了,领不领证有什么区别? 孙大妈这么一闹,郝母脸色不豫站起身。 “我看今儿不太方便,要不这婚事,就改天再商议吧。” 蒋宁宁脸色惨白如纸,哀求的眼神看向郝志军。 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去福南公社小学报到,那时候就瞒不住了。 郝志军禁不住她求,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打算堵住孙大妈的嘴。 “志军!”郝母呵斥一声,用眼神制止了他。 郝志军面露迟疑,为难喊了一声:“妈……” 郝母冷哼,“走,回家!” 她紧紧攥着郝志军的手,不顾蒋成怀的挽留,强行拉着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