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的满月酒,在吵吵闹闹中过去。 明明是一家人的矛盾,最后却成了赵晴和孙母的战争,作为核心人物孙在良美美隐身,两手一摊不管事。 谷雨这一天,厂里下发通知,宣传科着手准备参加北城展销会的工作。 以前都是周雪跟着蓝饶萍一起,现在没有周雪,人就换成了吴金顺和姜榆。 前者稳重,后者活络聪明,可以互补。 展销会定在五月一号,姜榆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她依旧没忘记要去马婆婆那边上课的事,非常勤勉,进步飞快。 闲暇之余她也会和马婆婆聊起厂子的事。 马婆婆对二厂颇有了解,道:“展销会上,你要面对的客户不只是国内的,还有来自国外的客户,这是一个锻炼的好机会。” 姜榆学得很用心,但语言这东西,想要熟练应用,就得练。 跟人说多了,自然就会了。 “等明年你能流利自如地看完这一本全英原着,我再教你俄语。” 姜榆虽然没有英语基础,但她努力刻苦,加上马婆婆毫无保留的教授,很快入门,学习进度条直接拉满。 “我就是有些害怕,要是说错了怎么办,岂不是惹人笑话。” 让姜榆看书还好,一想到要开口,她就觉得难为情。 马婆婆板着脸,“错了就错了,这门语言本来就不是你的母语,说错有什么奇怪?你要是不敢开口,这一辈子都只能学个哑巴英语,怎么和那些外国人对话?” 姜榆点点头,乖乖应下:“老师,我明白了。” 时间过得很快,展销会如期而至。 国棉厂是个大厂,总共有三个摊位,分别坐着三个厂的领导干事。 周雪不知怎么混了进来,正坐在一厂的位置。 姜榆很快明白过来,定是邵嘉康让她来的吧。 “姜榆,没想到吧,我还能出现在这里。”周雪冲着她挑衅一笑。 姜榆笑吟吟看着她,“怎么会没想到,以邵厂长对你的疼爱,把你安排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听着模棱两可,周雪心里发虚,不敢接话,不自在地别开脸。 以至于她没发现,蓝饶萍朝着她投来深思的眼光。 周雪这段时间都住在外面,基本没再回家,瞧着还因为房子的事和她赌气。 她不回来,蓝饶萍手头的事忙起来,也没工夫搭理她。 算起来,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一个招呼都没有,俨然没将她这个干妈放在眼里。 蓝饶萍收回目光,专心忙起手头的事来。 姜榆头一回参加展销会,对一切都很陌生且好奇。 不过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复杂。 会场内部渐渐热闹起来,各种面孔都有,有人问起厂里的产品,她把东西给人家介绍清楚就行。 相比之下,吴金顺显得紧张许多。 “好多老外,要是他们走上来跟我们说话,这可怎么办。” 姜榆噗嗤笑了出来,“吴哥,放心吧,就算语言不通,用手比划也能沟通的。” 虽然蹩脚,但肢体语言确实实用。 吴金顺汗颜,“我这不是怕丢了咱们二厂的脸嘛。” 蓝饶萍淡声道:“只要把东西卖出去,让人家知道咱们二厂,就没什么丢脸的。” 吴金顺连连点头,“我明白了。” 十点左右,是展销会人气的巅峰,已经达到摩肩擦踵的地步。 人多起来,里头就显得嘈杂憋闷,姜榆拿着宣传册扇了扇,嗓子有些干哑。 很快,一厂那边迎来了今天第一位外国客人。 由周雪亲自接待,姜榆这是头一回见识到周雪的俄语水平。 此前,姜榆已经见识过马婆婆所掌握的五门语言的水平,相比之下,周雪的俄语只能称得上基础,连入门都不到。 但基本沟通,加上比划,已经足够了。 令姜榆有些奇怪的是,这位外国友人的俄语流利程度,好似还比不上马婆婆。 姜榆想了想,如果她明年开始接触俄语,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比周雪的水平高。 外国友人和周雪交流完毕,转而看向三厂。 每个厂子所生产的布料有所不同,他既然来了,自然都要好好了解一番。 三厂的干事面露为难,只能转头求助周雪。 “周雪,我们完全听不懂,你帮我们沟通一下吧,求求你了。” 周雪佯装为难,“可我对你们三厂的产品不熟悉啊,而且我又不是国棉厂的人,本来不应该干涉厂里的事务,刚才已经算违规了。” 她这样拿乔,三厂的干事也不生气。 毕竟周雪有拿乔的资格。 唯有一厂的干事捂着嘴笑:“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邵厂长要把周雪安排过来了,她简直就是我们的及时雨啊!” 三厂那边接过话:“是啊,要不是有她,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周雪,麻烦你了,我们一定如实上报,不会抢了你的功劳。” 周雪这才“勉为其难”走上前,给他介绍起三厂。 偶尔有些生涩的地方,但还能糊弄过去。 一厂和三厂的桌子并在一起,紧接着便到了二厂。 吴金顺低声道:“这可怎么办,我们要求周雪帮忙吗?” 看周雪得意的模样,吴金顺一向平和的心态有些崩了,真是小人得志。 蓝饶萍摇摇头,“先看看再说。” 她话音刚落,那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便来到了二厂的摊子。 周雪勾起唇角,双手环在胸前。 如果姜榆不开口求她,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帮他们。 她又不是国棉厂的职工干事,不需要有什么互帮互助的精神。 可下一刻,她被姜榆脱口而出的英语,惊得脸色大变。 由于姜榆不确定他来自哪里,母语讲的是哪国语言,便试探性问了一句。 “请问您会讲英语吗?我对俄语不太熟悉。” 没想到误打误撞,这位外国友人的母语就是英语。 他表示自己来到华国这段时间,发现交流实在困难。 大多数人都不会外语,偶尔遇到会外语的,也只会一些俄语。 幸好他先前在苏联生活过一段时间,学过俄语,不然真是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会讲他国家本土语言的人,能不激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