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揣着证明从何有福家里出来,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往后山去。 “杏儿!” 何杏定睛一看,竟然是姜榆,连忙跑过来。 “姜榆姐!” 姜榆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来到了鸡棚旁边。 “怎么多了这么多只鸡?” 何杏道:“有些是在野哥下套抓的,有些是他让我找人换的小鸡。” 这些加起来,总共有十几只了。 “兔子呢?” 何杏:“兔子抱到我家去了,在这里混养不合适,母兔养了八只小兔子,都活下来了,养得很好。” 现在她家里加起来,有十几只兔子了。 姜榆目露赞赏,“杏儿你真厉害。” 何杏抿唇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是我厉害,养些家畜而已,大家都会的。姜榆姐,我们还要上去采菌子吗?” 上次她带回去的菌子,让人念念不忘。 姜榆摇摇头,“这段时间冷,菌子早没了。” 何杏难掩失望,“那就算了吧。” “水潭那边结冰了吗?” 何杏点点头,“结了,我今早起来还去看了。” 姜榆摸了摸口袋,她过来的时候,特地把鱼钩带上了。 “我们去钓鱼。” 何杏愣住,贴心提醒她:“姜榆姐,那水潭里没有鱼的,小鱼都没有。” 她从小在南河村长大,和村里其他孩子一样,上山下河,想尽办法弄吃的。 那水潭她也没少去,从没见过有鱼。 姜榆笑着拍拍她的脑袋,“我说有就有,你去弄点鸡食过来做鱼饵,顺便拿个桶过来。” 何杏见她执意要去钓鱼,便去弄一些鸡食,跟着姜榆往水潭去。 “姜榆姐,你这次回来就为了钓鱼吗?” 姜榆摇摇头,“我在城里有工作了,回来迁户口。” “有工作啦?姜榆姐,你真厉害!”何杏一脸崇拜。 难怪奶奶说姜榆姐弟俩都是有出息的。 姜榆笑了笑,熟练地拿出鱼钩,挂上鱼饵。 “那个石头拿过来,把冰破了。” 何杏举着大石头,在冰面上砸开了个大洞。 她好奇地往里面看,“这里面真的有鱼吗?” 姜榆其实也不大确定,毕竟现在这么冷,不知道鱼会不会出来。 “先试试,要是有鱼的话,你也能带回去给你奶奶熬点汤。” 何杏也是这样想的,上回吃了野猪肉后,她家里又许久没再碰过荤腥了。 姜榆和上回一样,把鱼钩下了,便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动静。 她一边收线,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在这方面运气确实有些好。 “杏儿,把网兜拿过来。” 何杏紧紧抓着网兜,看着姜榆收线,显得越来越吃力。 两人互相配合,抓上了一条大鱼。 何杏瞪大了眼,惊喜万分:“真有鱼啊!” 姜榆已经见怪不怪,先前钓了这么多,胳膊的酸疼她到现在还记得。 她余光瞥见何杏的手冻得通红,自己戴着手套,这手指头都跟要掉了似的。 一共钓了四条,姜榆便收手。 “你带回去两条,我拿两条,今天就这些吧。” 何杏意犹未尽,“姐,再弄一些吧,天儿冷,这鱼肉放不坏。” “杏儿,这里面鱼很多,弄不完的。你带这么多鱼回去,可就藏不住了,回头大家都知道这里有鱼。” 就像上回那板栗树和柿子,往后姜榆再去,肯定就没了。 说她自私也好,谁叫这水潭里的鱼叫他们第一个发现呢。 何杏连忙点头,“我会藏好,不叫人发现。” 姜榆摸摸她的脑袋,忽然发现她的耳朵上也有冻疮,心生怜惜,把自己的围巾拿了下来,裹住了何杏的脖子。 她有棉帽,没了围巾也不会太冷。 何杏无措地看着她,根本不敢动,怕自己弄脏了这围巾。 “姜榆姐,我不冷的。” “傻话,都冻成这样了,还说自己不冷。话说前段时间下雪,那些鸡怎么没冻死?” “我把它们抱回家了,现在晚上我回去之前,也会给他们烧一些炭火,不至于冻死。” 姜榆皱了下眉头,“有时候不必太顾着那些鸡,以自己为重,没有任何东西比你自己更重要,知道吗?” 何杏心里暖暖的,脸颊荡漾起小酒窝,甜甜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的,谢谢姜榆姐,这围巾你拿回去吧。” 姜榆没叫她摘下来,往上牵了牵,挡住她的耳朵。 “送你了。不说了,我去鸡棚里抓两只鸡回去,钱我直接和阿野算,你也快些回家吧。” “好!” 姜榆抓了两只鸡,一只给家里下蛋的母鸡,还有一只是给李师傅的野鸡。 两只鸡两条鱼,她有背篓,倒也不会太不好拿。 只是到了村口,竟然瞧见了王美丽。 看她这满脸郁气的模样,应该是特地在村口等着自己。 “你跑哪儿去了!” 王美丽伸手就要打她,被姜榆躲开。 她特地问了人,说没见姜榆出村子,笃定她还在南河村,才在村口守着。 “你那里面是什么?我瞧瞧。” 姜榆挥开她的手,神色冷淡道:“这是二厂食堂的李师傅叫我帮忙换的鸡,人家给了钱的。” 王美丽心里郁闷不已,这个女儿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我怎么听说你考进二厂了?” 姜榆脸上浮现嘲讽,“听说?你听谁说?” 王美丽也不觉得心虚,直言道:“姜婷刚才回家来,跟我提了几句。”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姜榆和她对上,就等着她的下文。 王美丽蓦然一阵心虚,呼吸一滞,但很快调整过来。 “我能有什么打算,你弟弟还没工作呢!你自己嫁了城里人享福,好歹也拉拔一下娘家人,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连养你大的的娘家人都不顾了。” 姜榆心里已经猜到,早就清楚的事,自然没什么好动怒。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这份工作让给姜野?” 王美丽瞠目,声音尖锐起来:“什么姜野,我说的是姜浩!姜榆,姜浩才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你心里得有杆秤,知道孰轻孰重,你和姜浩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怎么能让姜野比下去。” 这话听着,姜榆都觉得可笑。 “什么情分?是从小到大都被姜浩欺负的情分,还是他吃肉我却连肉汤都不能喝的情分?” 王美丽一怔,讷讷道:“他是儿子,谁家不是这样的?就连王招娣家,不也是如此。” “既然都是这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在我身上种了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养我大,我以后自然给你养老,但你从未对我好过,又凭什么奢求我对你孝顺?你想要的一切,不应该找我要,该找姜浩才对!” 王美丽怒不可遏,尖叫一声:“这是什么话?他是你弟弟,互相帮衬有什么不对!” “是互相帮衬,还是你想抽我的骨髓血肉去喂姜浩?妈,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给你跟我爸养老,多余的你就别想了。但如果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女儿,大可去闹,我们登报断绝关系就是。” 王美丽气得颤抖,“我是你妈,怎么可能断绝关系!” 姜榆冷眼看着她,“没有能不能,只要我想不想。贺庭岳对你们早就不满,到现在还没对姜浩动手,是因为我拦着。你要是再闹,他的腿能断一次,就能断第二次。” 王美丽惊骇,双腿软下,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