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又吃了两口虾饺面,才放下碗筷,追了上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大人,等等我!” 陆绎大踏步向前走,丝毫没理会后面大声叫着的袁今夏。 “哎呀,大人,累死我了,您走这么快干嘛?”袁今夏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赶上来了,歪头瞄了陆绎一眼,见陆绎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心里纳闷道,“没吃完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人?”袁今夏小心翼翼叫了一声,见陆绎不理,又叫了一声,“大人?”陆绎还是不理,“哼,又摆一张臭脸,小爷我还不惯你这脾气了,”遂提高了声音又叫道,“大人!” 陆绎脚步丝毫没有放缓,表情一丝没变,竟像身边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我还就不信了?”袁今夏想起之前与陆绎在一起的种种,嘿嘿一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大人,卑职瞧着您的衣服上似乎沾了些面,”说完偷眼瞧了下陆绎,“没反应?不是最爱干净的吗?这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也没变,跟以前一样还是一样的阎王脸,哼!” 袁今夏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边紧着步伐跟住陆绎,一边嘟囔道,“大人真是好心肠,知道卑职不堪饥饿,带卑职来吃饭,还寻了这么一家地道的虾饺面,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卑职心里对大人甚是感激,也甚是佩服,大人不光断案如神,博识强闻,就连在这平常的吃喝小事都如此用心,这都是卑职学习的榜样!” 陆绎听得袁今夏如此说,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心道,“自然是用心了,若不是那日下船之时听到她谈及扬州美食……”陆绎心里想着,却不由得眉头又紧了一紧,“我怎会如此上心?” 袁今夏歪头看了看陆绎,见陆绎神情略有变化,心道,“嘿,还不是一样喜欢拍马屁,小爷我这张嘴,我都佩服我自己了,”遂咽了口唾液,将声音放得更温柔了一些,继续说道,“大人,尤其那桃花漫天飘落的时候,犹如人间仙境,”袁今夏边说边双手比划着。 陆绎听到桃花二字,眼前出现了袁今夏明艳的笑容和清澈的双眸,心底突地一紧,不知为何脸红了一下,更加快了脚步,将袁今夏远远落在后面。 “真是个活阎王,这么难伺候,”袁今夏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话触动了陆绎的逆鳞,赶紧跑着追上去,“哎,大人,大人,您等等我,” 进了驿馆,袁今夏顾不得其它,先陆绎一步跑进厅内,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陆绎坐下来,见袁今夏举动,便瞪了一眼。 袁今夏识趣得很,立刻换了一个杯子,倒了杯茶,放在陆绎跟前,“大人,请用茶!” 此时,杨岳走了进来,向陆绎汇报,“大人,卑职已经查到,官银是由乌安帮押运的,送入银库时,上官曦和谢宵都在场,” 袁今夏感到奇怪,“由民间帮派押运官银,这不符合常理,况且这么多帮派偏偏找了乌安帮,想来周显已与乌安帮的关系定然不一般,不过,银库中并没有民靴的脚印,这倒是怪了,” 陆绎显然懂得官场的伎俩,说道,“周显已是怕这十万两修河款还未到扬州,便被盘剥无几,因而请了乌安帮押送,只是,确实不合规矩,这也会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陆绎话说了半截便停了下来,心道,“难道他是被陷害的?这背后之人……” 陆绎抬头看向杨岳,“杨捕快,我让岑福去查押运官银之事,怎么倒换成是你了?杨捕头那里如何了?” 杨岳忙回道,“大人关心,卑职感激,我爹他好多了,他说身边备了拐杖,不用我时时伺候,以免误了公事,卑职出来寻大人时,恰巧遇见岑校尉,卑职便向他讨差事,岑校尉说正好他有重要的事要办,便着卑职去查押运官银之事,” “哦?”陆绎听罢,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疑惑,便说道,“你们暂且歇一歇,在此等候,”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袁今夏和杨岳互相看了看,低头应道,“是!” 袁今夏看着陆绎离开的背影,应是回了自己的房间,脸上立刻现了调皮的笑容。 杨岳看见,好奇地问道,“我说夏爷,你这是笑什么呢?” “大杨,我刚刚故意说陆大人衣服上沾了些面,你瞧,定是去换了,啧啧啧,伸手拍打拍打就完了,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干净,还真是少见,” “夏爷,你当谁都是咱们呢?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摸爬滚打,人家陆大人是高官子弟,自然是讲究这些的,” “切,”袁今夏白了杨岳一眼,大喇喇的坐下来,又倒了一杯水,学着陆绎的样子,慢慢呷了一口,“嗯,这谁不会?” 杨岳笑着摇了摇头。 陆绎前脚刚回到房间,岑福便跟了进来。 “大人,指挥使传来了密信,让大人密切注意这个人,”岑福展开了密信送至陆绎眼前。 陆绎看了一眼,说道,“果然不出所料,此案牵涉的背后人物竟然是他,” 岑福继续说道,“卑职去查了查,现任扬州知府韦应是个十足的两面派,见风倒,最擅长面子功夫,卑职猜测此案与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若不是他纵容和策划,周显已也不会落入圈套,” 陆绎点了点头,“光凭猜测不行,我们还需要证据,杨岳查到官银是乌安帮押送,这就更有意思了,谢宵,哼!”陆绎提到谢宵,脸上突现愤怒之色。 岑福见状,忙回道,“大人,可否要去查证一番?” “嗯,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前往,” 岑福烧掉密信。 陆绎负了手,正要往外走,突然停下了脚步,耳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人,卑职瞧着您的衣服上似乎沾了些面,”陆绎皱了眉,又转回身。 “大人,怎么了?” “岑福,你先出去等我,” “是,”岑福应声出去,将门带了。 陆绎将外套脱下,刚要搭在架子上,突然又收了势,自言自语道,“你要捉弄于我,我偏偏不遂你的愿,”复又穿上,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到得厅中。还未等陆绎说话,袁今夏立刻站了起来,“回大人,适才杨岳说他要去看一眼师父,马上就回来,还请大人见谅!” “不必等了,我们这就出发,” “大人,去哪里?” “乌安帮,”陆绎说完转身就走。 “好嘞,”袁今夏急忙跟上,歪着头偷眼瞧了瞧陆绎,心中纳闷道,“不是最爱干净的吗?怎的没有换衣服?” 陆绎余光瞥见袁今夏的举动,心中略略得意,嘴里却问道,“怎么了?袁捕快是有什么问题吗?” “嘿,没,没有任何问题,卑职是想,能够时刻在大人跟前效犬马之劳,这是卑职的荣幸!” 岑福听着耳朵一紧,五官略动了一下。 陆绎见袁今夏嘻嘻哈哈,一张小嘴犹如抹了蜜糖一般,尤其是她说到“时刻在大人跟前”这句话时,心中登时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