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楸此时还真不知该顾哪头了,如果越王真的被制成人偶,那也就不只是同归于尽可以了事了。东越国,青门将士,还有玉氏朝堂,定会把大瑶山移为平地! 蔚拓也觉出了事态十万火急,再顾不得疼痛,跑到妘楸身边,切切语道,“你该知道,如果我王真的被制成人偶这事可就没有回旋余地了!你还不趁现在,先算算我王到底藏身何处?!” “如何算法?” “你是巫族啊!岂会无法……” “我不是!”妘楸依旧矢口否认。 “好好!你不是!那请你猜猜,我王被藏在山里哪个角落,总可以吧!你梗着脑袋是想死吗!” 妘楸眉眼寒冷,一指身后,“让他们先停下。”她能感觉到刑台上有十数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蔚拓怔了怔,顿时恍然,忙令士卒,“停止鞭刑!立刻停止鞭刑!” “此是大将军令!旁人无权叫停!须得大将军口谕!” “那还不滚去请口谕!”蔚拓急得斥骂。 不多时,刑台上的鞭声果然息了。妘楸如乱麻般的心境也稍稍得以平复,她知有强敌在前。 果然,很快又传来大将军令,要带“异族女子”入见。 妘楸重又望向刑台,那一排血淋淋的立柱上,十三双如炬般的眸子正齐齐望向她。她心陡地一凛,周身冰冷,如受钝刃切肤。却又见几个士卒抬了木桶走向刑台,她不禁惶恐,大声质问,“他们要做甚么?他们要做甚么!”她已在竭力隐藏内心的颤抖。 “问你呢!他们要作甚么!”蔚拓抬手在那传信的小卒头上呼了一巴掌。 小卒急忙躬身回道,“是大将军令——燕部贼人已属无用之物,当泼以松油,烈火焚之。” “他敢!”妘楸顿时红了眼眶,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已然浑身发抖,盯着蔚拓半晌说不出话。 蔚拓见此情形,也有些慌了,急令小卒,“先停下!让他们先停下!缓一缓,先缓一缓……” “可是……此是大将军令,没人敢……” “你们若敢纵火焚之,”妘楸极力镇定心神,声色幽冷,“我可以保证——蔚朔会死得七零八落!” “蔚朔?”蔚拓怔了下,登时警醒,“该死!还不让他们住手!烧了他们就等于烧了我王!” 四五个士卒闻言匆忙跑去阻止,有人将这事一并回禀了大将军。 妘楸终于被带进了中央大帐,这里相比外面的杀气腾腾,倒有几分阴森沉郁。 五位披甲戴盔的将军拥着一位墨黑战袍的主将,默然肃穆伫立在挂舆前,目光皆阴郁且凌厉。 妘楸努力回想先祖们留下来的那些以石刻相传的关于青仑那个“恶煞”的画像,与面前这位墨黑色战袍的主将,又有多少相似之处! 从青仑到青鸢,十数代人总有了,可是妘楸依然能感到黑袍主将走向她时所携带的那股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