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姝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唤出了他的名字。 “嬴珣。” 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门口,就如同一幅画。 叶静姝从盛怒中回过神来,静静看向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外甥。 如果不是有姬嘉树珠玉在前,再加上这人身世特殊,叶静姝觉得丹阳城里玉郎君这个称号本该属于这个少年。 只可惜被他的身份给拖累了,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叶静姝不禁微微摇头。即便他从小在丹阳城内长大,更是她们叶氏女的子孙,却依旧难以立足。 金玉之质,只得蒙尘。 连和他一起长大的自己,在知道这少年身世后都不知该如何对待他。 叶静姝目光复杂。 谁让他是她长姐与秦皇长子嬴苏之子呢? “怎么了这是,”嬴珣站在门口看着复杂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子,“我最近可没有得罪你吧?” 嬴珣走进叶静姝的屋子,他脚底下瓷器的碎片像是会自己离开一般,叶静姝眯起眼睛知道这是修行者真元的力量。 “初阶大典临近,你的力量又增强了?”叶静姝冷冷地看着他。 “怎么?我和你不一样,可是每天都在勤勉修行,”嬴珣好笑地看着她,“我们好歹也是亲戚,我变强你不为我高兴就罢了,怎么还摆脸色。” “谁摆脸色了,”叶静姝恢复端庄的模样,在桌边一处美人榻边坐下,睨着背手站在桌边的少年,“这世间不准女人修行,你身为男人现在又来显摆你的勤勉是什么道理?” “谁显摆了……”嬴珣心知和这位被他外公宠坏的幺女向来是有理说不清,只得无奈开口,“我毕竟已经确定要参加初阶大典,为了不死在里面,怎么也得挣扎两下。” “然后呢?”叶静姝好笑地看着他,“然后为拼死前秦挣得功绩?” 在如今七国林立的山海大陆,修行界也四分五裂,初阶大典本质上已经变为各个国家争夺修行资源的战场。 而嬴珣已被选为前秦继子,继子是在初阶大典中率领一国修行者之人,叶静姝虽从不修行,但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秦人在想什么。 那些前秦遗老们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指望他为前秦争光,争夺南楚的修行资源,这让叶静姝如何再将他当亲戚看待? “我是南楚人,看着前秦继子变强然后在初阶大典上打我们南楚人,”叶静姝看着嬴珣讥讽地开口,“恕民女实在高兴不起来。” “继子一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也不是我的本意,”嬴珣看着叶静姝叹了口气,“我毕竟是那个人的儿子。” 看着愤怒的叶静姝,嬴珣心情也十分复杂。 他姓嬴,他是嬴氏子孙。 但他却是南楚水土养大的人。 关于前秦王宫内的记忆已然模糊,嬴珣在梦中虽偶尔会见到一个他不记得脸的女子的模糊身影,但那座王宫留给他的,大部分都是冰冷的回忆。 他的父母,都是死在那里。 然后他无人理会,还是外公在一片混乱中让亲随从王宫里抢回了他,更是南楚国师庇护了他,让他得以在南楚安然长大。 想起他那个前秦王宫中丢了皇位苟延残喘坐在王位的堂兄弟,嬴珣目光冰冷。 如果他留在前秦,估计早就被那个堂哥派的人干掉了。 而就在他长大之后,那个堂哥居然还恬不知耻想让他当前秦继子,为那个国家卖命? “我只是为了保证自己不死在里面,”嬴珣看着叶静姝淡淡道,“你也知道我没理由在初阶大典里拼命。” 他是疯了么为前秦人拼命? 叶静姝闻言脸色稍霁,舒了口气,“你记得你是怎么长这么大就好。” 想起关于初阶大典的传言,她终于后知后觉担心起外甥的命来。 “听说初阶大典最近几年,死的人越来越多了,”叶静姝看向神情冷淡站在桌边的少年,但随后却又想起自己的意中人,“真不知道当年表哥都是怎么过来的。” 嬴珣闻言无奈一声轻笑,“姬嘉树当年可是初阶大典魁首,你担心他?” 该担心的是姬嘉树的对手才对吧…… 嬴珣被选为前秦继子之时,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不会在这届初阶大典中遇上那位国师公子。 姬嘉树是等阶五,已经参加过一次初阶大典,这一次如无意外他是不会下场的。 看着自己这位小姨母依旧满脑子都只有那位南楚年轻一辈中绝对的佼佼者,嬴珣无奈开口,“果然你这么大发脾气还是因为他吧?那位玉公子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少年看向院外眯起眼睛,“我这一路走来,这府里的真元异动都还没散,这么夸张到底是进了什么高阶修行者?” 看着陡然僵硬的叶静姝,嬴珣皱起眉头想起一路走来听到的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因那说法太离谱他本没相信,此时看叶静姝反应少年愕然开口,“难道那是真的?” 嬴珣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姬嘉树那小子跑了?” 那个南楚世家子典范,丹城阳第一玉公子……跑了? 这是闹得哪一出? 难道…… 看着怀疑地看着她的少年,叶静姝面容扭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此等事她也没想着往自己身上揽,女子死死凝视着嬴珣。 “不管为什么,如果不是那个前秦公主非要嫁给他,表哥怎么会被幽禁?” “等等,那是和亲并不是……”怎么说也不是那女人要非要嫁给姬嘉树,嬴珣本能要分辩,但下一刻看着叶静姝如同淬毒般的眼神,他猛地一停。 “你居然向着那个女人说话?”叶静姝面色一冷。 “这样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叶静姝冷冷地凝视着嬴珣。 “那女人是你的堂妹不是吗?” 嬴珣猛地愣住。 …… …… “说起来,南楚人是不是都忘了一件事?” 江陵太守府门前,嬴抱月看着北郡郡守和姬嘉树等人一笑。 “我有个堂哥听说人在南楚。” 姬嘉树一怔,看向眼前浑身染血的少女。 “南楚姓嬴的人,”嬴抱月淡淡道,“不只我一个罢。”